套上破爛的馬甲,裝好鋒利的護腕,將每一把裝填好子彈並且確定能正常擊發的左輪手槍插進胸前和腰間的槍套之後,戴平安裹上嶄新的黑袍,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這裡是犰狳鎮東南邊不遠處的黑鴉教堂,外面就是不久前埋葬了幾十名鎮長護衛的犰狳鎮墓園。

無家可歸的犰狳鎮居民寧可躲在鎮子外的帳篷裡瑟瑟發抖,也不會來這裡招惹晦氣,更不可能發現戴平安他們的秘密,況且離開犰狳鎮的道路上都有副警長手下的警員把守。

外面的夜晚漆黑一片,用黑布擋著窗戶的屋裡卻燈火通明,這裡是戴平安等人的臨時基地,也是他們進攻布商堡的大本營。

除了守在布商堡附近探看訊息的黑三德和段天雷,剩下的主要人手都在這裡,包括哈維爾,比爾,黑二慶,王大力,李家源,剛加入不久的哈特曼·範克里夫副警長和第一次來這的漢克·米爾頓少校。幾人正拿著一幅由米爾頓少校剛畫出來的布商堡地形圖,討論商量著什麼。

屋子另一邊,有一臺有櫃子大小的儀器擺在角落,上面的燈泡不停的閃爍,正是從貝克警長家中找來的無線電儀器。帶著耳機,坐在跟前的萊斯特已經守了快一天一夜,旁邊還有大小姐南妮·布萊克幫們整理著資料資料。

私奔是需要錢的,在她的男友沒了一隻手掌之後,他倆所需要的的金錢更是翻倍的增長。為了拿回自己的財產,也為了賺取更多的金錢,精通無線電資訊,而且還知道電文密碼的南妮小姐放下大小姐架子,暫時性的加入戴平安的團隊。

反正戴平安要對付的是布商堡軍營,又不是她剛剛在瓦倫丁新上任鎮長的父親。

確定一切正常之後,戴平安把拿在身後的毛瑟二十響,別到了後腰的腰帶上。

走出房門的戴平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但並沒有引起過多的驚奇。一個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的瘋子本來就應該異於常人的,更何況那打呼嚕的動靜隔著兩堵牆都能聽得清。

除非推開房門的戴平安脖子上多了一顆腦袋,不然他們還真震驚不起來。

“我睡了多久?”

“兩個小時。現在才剛過十二點,離咱們計劃動手的時間還早,你還可以進去再睡會兒。”

搖搖頭,謝絕了哈維爾的好意,戴平安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萊斯特的身上:

“有沒有新的訊息?”

“沒有,一切照舊。”摘下耳機,萊斯特揉了揉發麻的耳朵:

“豁牙嶺那邊,風滾草鎮和本尼迪克車站的警力正在連夜趕來,但他們最早也得在天亮後才能趕到。黑水鎮,平克頓偵探的馬隊也在連夜集結,他們距離更遠,就算不眠不休的趕路也得是明天下午才能到達。”

“今晚抓的人呢,處理乾淨了沒有?”

李家源老實的點點頭,他不僅換了一隻新的泵動式霰彈槍,腰間還插著兩隻削短型的雙管:

“我讓他們每人都試著開了一槍,咱們抓的人足夠用,按照戴爺您之前的吩咐,剩下的五六個,我親自動手解決,一個都沒留。”

“很好,既然要那命去拼,不殺人怎麼行。”

戴平安滿意的笑了出來,牙齒間殘留的血跡看到令人心驚。笑著笑著,他忽然想到,還有一個人沒有解決。

“黃飛鴻呢?死了嗎?”

李家源有些猶豫:

“還沒有。”

七孔流血,流了一身,濺了一地,最後的那一口血霧更是噴了黃飛鴻滿滿一身。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伴隨著身體的癱軟倒地,裹成一團的黑毯裡,居然有震天響的呼嚕傳出。

輕輕一推,滿臉是血卻仍在熟睡的戴平安從毯子裡翻出,不僅有呼嚕聲,還能正常喘氣和呼吸。這一幕,讓趕來的米爾頓等人震驚,讓放下槍口的李家源詫異,更是讓哈維爾和比爾兩人面面相覷。

“他需要休息,好好休息。”

李家源到這會兒都忘不掉,哪怕一襲青衫成了半件的血衣,黃飛鴻依舊雲淡風輕的樣子。

“活著就好,有些事情還是我來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