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反派話多(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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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感覺?
可能是興奮,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三分興奮,三分害怕,還有三分手足無措以及一點藏在血脈裡的衝動。總之,第一次殺人時的感覺是非常複雜的,但殺人之後內心久久的難以平靜和身體上的不適應,就很常見了。
蔡茂仔的身體此時就很不適應。
從西伊麗莎白到新奧斯汀的危險路程中,一共有六十一名華工倖存下來,蔡茂仔就是其中之一。因為腦子活,有股機靈勁,他沒有留下守衛麥克法蘭牧場,而是被李家源選中來幫戴爺做事,哪想到來的當晚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親自動手殺人。
戴爺瘋不瘋他不敢說,但李家源一定是個瘋子。
他們此行來了五十人,李家源居然就靠被抓的嘯狼幫匪徒和華工營地交出的“良民”硬湊了五十個靶子出來,要求他們人手一個,親自動手處決。為了提升效果,李家源甚至還不許他們動槍,而是五十個人輪換著使用幾把斧子和彎刀。
這是五十個活人,不是五十頭活豬,就算是五十頭活豬,看見湯鍋和殺豬刀都得炸,更何況是五十個活生生的大活人。哀求聲,哭泣聲,痛罵聲,聽得懂聽不懂的,像炸營一般亂了起來。
分到蔡茂仔跟前的是個墨西哥人,根本聽不懂對方在叫喊什麼,但驚恐和求饒的神情他還是能區分的出來。那一刻,他傻眼了,機靈並不代表膽大,練槍時射擊靶子和要殺的活人也完全不是一回事。
等蔡茂仔再回過神來,身後的人已經死了一地,而李家源拎著一把滿是缺口的彎刀站在他的身邊,已經站了許久。
“不行的話,明天就回牧場幹活吧,養馬其實也挺不錯,學會了也算門手藝,餓不死。”
內容像是在安慰,但語氣卻冷的沒有任何溫度。
不記得是怎麼接過刀的,也不記得是怎麼用那塊滿是鋸齒的鐵片,活活把人砸死的,他只記得把人埋完之後,就開始莫名其妙的噁心和嘔吐。短短的兩個小時就吐了好幾回,哪怕這會兒胃裡已經一點東西都沒有了,可喉嚨裡的那股酸勁還是一個勁的往上頂。
“喝點吧,喝了就好多了。”
一碗烏黑的中藥端到面前,抬頭一看,是衣衫浴血的黃飛鴻。
這裡是黑鴉教堂的另一個房間,幾個火盆讓這間屋子寬敞且溫暖,戴平安身邊的傷者病人,如染病的瑪麗,斷手的坎迪,僥倖活下來的灰狼和法蘭上士以及剛中槍到現在還沒醒來的比利,都在這裡。
同為病人的亞瑟,帶著五六個包括蔡茂仔在內的華工,拿著槍守在四周。
有病人就得有醫生,黃飛鴻一家四口也被扣留在這裡,只是因為沒人搭理,黃飛鴻也顧不上換掉那件開始發黑發硬的長衫。見蔡茂仔的身體不適,黃飛鴻用火盆熬了一碗有健脾和胃,定驚安神功效的中藥端了過來。
“謝謝黃師傅。”
兩人之間其實並不陌生,蔡茂仔身子骨弱,在逃跑過程中又受了驚,到了麥克法蘭牧場就開始生病,當時黃飛鴻就幫他把過脈,留下過治病的藥。他也一直很感謝黃飛鴻,只是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在這種場景。
雙手接過藥碗,蔡茂仔低頭就要喝,可就他張嘴的那一刻,看見烏黑的藥湯裡多了一個冰冷的面孔。
“噹啷”一聲,
汁水橫濺中,藥碗摔成了幾瓣。
奪走手中的霰彈槍後,蔡茂仔被一巴掌扇在了地上,李家源的聲音冷的快滴出水來:
“吐吐吐,還吐!我TM是讓你盯人的,不是來看大夫的,其他人都沒事就你不行?受不了就給我把槍交出來,滾回去幹活!”
罵完這話,李家源轉頭看向了想要出聲阻攔卻欲言又止的黃飛鴻:
“黃師傅,我們戴爺同意見你了,在後院等著你,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隨後再也不看黃飛鴻一眼,對著地上的蔡茂仔劈頭蓋臉的就開始動手。
黃飛鴻也知道,如果自己這時候出聲勸解的話,李家源非但不會停手,反而會揍的更狠。強忍著不去聽對方捱打的聲音,在給了滿是擔憂的十三姨和兩個徒弟一個放心的眼神後,他推開房間的後門走了出去。
《高天之上》
門外的後院也是墓地,烏雲籠罩下,沒有月光的照射也沒有活人把守,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一盞孤零零的提燈放在一座墓碑上,照亮了周圍的幾塊石碑,也照亮站在旁邊的黑暗中,裹著黑袍喝酒的人。
新奧斯汀的荒漠很冷,墓地更冷,但再冷也冷不過喝酒的那個人。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酒精濃郁的味道,可冰冷的威士忌就像白水一樣一口口的被灌進肚子裡,卻沒有帶起一絲的溫暖。彷彿站在燈光與黑暗交界之間的那個人,喝的本來就是冰水一樣。
“這麼喝酒對身體不好。”
“黃師傅說的沒錯,這麼喝不僅傷身傷胃,還容易酒後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