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杜薄聲音低沉,“你就這麼容不下平年嗎?”

羅衣聞言,一把將其推開,這回杜薄站得穩,說道:“悍婦,你就是個潑婦!”往前幾步,呼吸急促,“咱我二人成親十四年,你自己數數,你一共打了我多少次!”

羅衣皺眉。

“你自己也記不得了吧。”

杜薄拍著胸口,痛心疾首的說道:“一次又一次的對我動粗,叫我被這……被這靖安城的人恥笑!只有平年……她懂我,知我心思,你什麼都不懂!”

“一個秦樓楚館的賤籍,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把她帶回府上。”

羅衣的語氣還算冷靜。

“杜薄,趁我還沒發火,趕緊滾出去。”

或許是酒壯慫人膽,杜薄非但不怕,反而再次抓住她說道:“你打啊,我可是你的夫君,哪有你這樣的夫人,成日打我!成日打我!!成日!打我!!!”

他乾脆嘶吼了起來。

羅衣面色微動,將要勃發的怒意忽然消散不見,盯著杜薄,那人氣極反笑,眼睛通紅,不知是激動還是哭了。

“羅衣,你乾脆殺了我算了。”

杜薄聲音顫抖,像是自嘲:“殺了我,換一個高大威猛的夫君,省的日日面對我這個臭書生,天天酸文弄墨的,連個長刀都舉不起來。”

“杜涼言你……”

羅衣表情有些難堪。

“你心裡難道不是這麼想的嗎?”杜薄哈哈一笑,痛苦的皺緊眉頭,“我知道當初老太爺也沒看上我,不過是顧著兩家的面子,才亂點這鴛鴦譜,我知道……”

他劇烈的咳嗽兩聲,聲音有些撕心裂肺的:“我知道你那時候有屬意的人!”

“杜薄!”

羅衣忍不住喊道。

杜薄充耳不聞,苦笑道:“我知道你喜歡習武時的那個大師兄,段白……呵呵段白是吧,他多厲害啊,知道你我定下婚約,拎著領子把我扔出去,打得我半個月水米不進哈哈哈。”

“新婚之夜……新婚之夜你把我捆起來,當著府中所有人的面,說我杜涼言是個慫包……我拳腳不好……可我……我就是喜歡讀書怎麼了!我喜歡讀書!羅衣!我從一開始可有招惹過你分毫!明明是老太爺定下的婚事!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杜薄說著說著激動起來,肩膀抖著,眼角湧出一顆碩大的淚珠來:“可我並沒有傾心的人,那時瞧見你這般漂亮,我心裡歡喜的很,挨些打也沒什麼,可是你說我不懂你,不就是厭棄我嗎,你何曾懂過我?羅衣,你何曾知道我的心思!”

“你就……”

他上前狠狠掐住羅衣的肩頭,刺痛的感覺讓羅衣唇齒微抿,看著杜薄醉燻的臉龐越靠越近,最後低下頭去,氣若游絲:“你就只會打我,一次又一次的……往死裡打我,你就那麼討厭我,恨不得殺了我,我想近你……都不行,十四年了羅衣……我就是想近近你都不行,以至於我現在……怕極了你,再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羅衣心下茫然,接住他的身子。

誰知杜薄借酒發了性子,推搡著她到臥房去,直把她壓到榻上,似乎怕羅衣會反抗便用了老大的力氣,可她並沒有動作,只是看著身上那人。

失意落魄,眼神痛苦,酒醉著。

“羅衣……”

杜薄喃喃道:“許我一次,就破例多許我一次,我會很疼你。”生怕羅衣拒絕,急切的在她裙下摸索著,手指翻過那層層疊疊,“你是我夫人……就讓我多碰碰你好不好……我不要等到每月信日……我現在就要……”

羅衣被他弄得慌張,這人在自己面前總是百般討好獻媚,何時這般吐露心扉,更做出這大膽的事來,下意識的攥住杜薄的手腕。

“你……”

杜薄失力,趴在羅衣的身上,腦袋藏在那人的髮間,諷刺的笑了笑:“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十四年,你拒絕了我十四年,羅衣……”

最後那一句,他近乎失聲。

羅衣微微斂眸,閉上眼睛,攥著他的手也鬆開了。

幾乎是一瞬間,杜薄便失控了起來。

沒有從前的小心翼翼,也沒有方才口中言之鑿鑿的疼你,滿身都是霸道,啃咬的痛楚在脖頸和下巴處傳來,羅衣想要推搡,卻遲疑幾息,緩緩摟住了他。

夜實在是深了,臥房的榻上幽香和酒氣糾纏著不明不白,厚重的幔帳包裹著那四四方方的小空間,裡面燥意的很,有熱氣自兩人的口中撥出,羅衣沒料到杜薄竟然也有這讓人不容反抗的一面,眼中漾色,緊閉了多年的嘴巴終於嚶嚀出第一聲。

“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