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方 第一百一二十五章 南京(13)(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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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怕也要成殿軍了。”
“不急,不急”
錢謙益繞行場中,時不時的敬兩杯酒,再問問人是否寫得了新詩?花廳之中,怕有幾十個錢府下人伺候,這座宅子十分宏大漂亮,原本是錢謙益賣了一所莊子,預備修莊園用的七千多兩,正好用來購了這座宅邸,花錢極多,從主院堂房到內院,花園,馬廄,一應俱全,怕不有二百多間,中間這花廳更是彩畫雕欄,十分精美。
說起來這宅子原本就是保國公朱國弼的居所,崇禎十五年時,朱國弼迎接秦淮名ji寇白門,按的規矩,晚間迎親,用了五千多人的儀仗,從彩禮到提燈籠的,站了整整幾條街的人,看熱鬧的怕不也不下十萬人之多
和錢謙益的淵源就在於當時他的一句詩:“今日秦淮總相值”
一句話,道盡了當時的風流與寇白門的無雙美色,比起才子餘懷的“風姿綽約,容貌冶豔”的評價來,更顯力道老練。
現在朱府敗落,朱國弼在北京未失前,覺得明室必亡,這廝也是十分衝動,居然舉室北上,要去趕著投降,結果這宅子就便宜了錢謙益,正好拿來安家,十分相宜。
此時他興奮的滿臉放光,十分興頭,也是引的不少人冷眼相看,總覺得這位東林領袖人物,實在是有點兒沉不住氣。
“聽聽,這曲子還是阮大鋮這廝所寫”黃宗羲被朱慈烺當面折服,意氣消沉了很多,不過直脾氣倒是不改,聽著窗外小戲,便是直言不諱的表達不滿。
最近幾天,他連劉宗周那裡也很少去,心心念念,是打算往淮安走一遭。
書生見事,就是這麼衝動,似乎很多答案,只要往江北一走,就能得到答案一樣。
只是他打算是等朝中塵埃落定再起行,很多復社好友也是預備和他一起,此時黃宗羲剛說一句,一邊便有人笑道:“殺人的是人,又不是刀。阮鬍子是十分無恥,他的戲可是寫的不壞,聽聽何妨?”
說話是十分瀟灑,黃宗羲轉目一看,便是十分驚喜的道:“超宗兄,你也來了”
“當然,”鄭元勳很隨意的舉著一個杯子,先飲一口,才又接著笑道:“雖則沒有帖子,不過好歹牧老不會拒我於門外就是了。”
鄭元勳是揚州名士,也是復社的中堅,第一次的虎丘大會,就是他為主盟。
他為人豪氣任俠,為人十分仗義,更是熱心地方公益,復社中人,都對他十分佩服。只是他為人太過率直,不大擔心是否得罪人,有時候太過亢直,這些年來,在復社中也是有不少對頭,所以漸漸的聲光不如以前了。
至於和錢謙益,則是因為擁立福藩和潞藩一事,鄭元勳以親親之論,堅決反對錢謙益等人的擁潞一說,所以彼此生了嫌隙。
提起此事,黃宗羲也是想起彼此間的意見,當下臉色也是一沉。
“怎麼,太沖,你還記仇哪?”
鄭元勳十分豪爽,笑道:“皇太子笑你是書生氣太足,我看你還真是。國政見解不同,難道私交也不能有了?”
“這,弟不是這麼想的。”
“聽說,你要去淮安一次?”
“是的,弟有此意思。”
“好的很哪”鄭元勳一拍巴掌,笑道:“愚兄也正有此行之意,不妨我們並做同行,太沖,意下如何?”
“這當然很好。”黃宗羲想了想,便又輕聲道:“但留都最近動靜頗大,弟想等塵埃落定,再行北上。”
“嗨”鄭元勳不以為然,搖頭道:“那都是大佬之間爭權奪利,聽說,皇太子將在淮安有大動作,我等不去看看實際情形,浮雲遮目,不為山中人,豈能言山中事?”
“兄見的是了”黃宗羲在學術上確實如天人一般,所以並不愚笨,一點就透,再加上此時也還沒固執到不可改變的地步,朱慈烺給他的刺激十分厲害,於是毅然一點頭,答道:“那麼,就擇日動身。”
元勳點點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才悄悄向著黃宗羲道:“你瞧這裡?冠帶雲集,一個個都有指點江山之態……說出來,我等復社中人在江南名望是夠了,但真正做的實事有幾樁?近日常聽人說起淮安父老被劉澤清荼毒之事,聽聞之後,感覺慘毒不堪言,甚至象是齊東野語,胡編亂造的多,但不實際看上幾眼,又豈能放心?思想起來,若是劉某駐軍揚州,魚肉鄉里時,吾等有何辦法?愚兄不是聰明人,但覺得在此虛會實在沒有意思的很,今日動興趕來,現在已經是十分後悔。但看他們,仍然是樂在其中的模樣,如此浮華不堪,浪擲光陰,甚至還有人在追歡買笑,千金纏頭,瞧瞧,牧老這房子,就是朱國弼的不是?就這樣,還稱說什麼才子國士……賢弟,南北間的距離,可沒想的那麼大,等人家大兵臨城的時候,我們學武候唱空城計麼,可李自成,他並不是司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