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劉盈為老爹劉邦所立的那座廟,也自此被稱之為:高廟······

·

漢十二年夏五月,長安東郊。

天子劉盈的身影,早早便出現在了長樂宮以東二十里處。

就見少年天子身著冠玄,外披麻喪,頭頂硫冠,額系孝帶,迎風屹立於御輦旁,似是在等候什麼人。

在御輦旁,則是已經被任為未央宮宦者令的小太監春陀,以及帶領著禁軍武卒護衛御輦兩側的郎中令武虎。

沒等一會兒,就見兩架明明不算陳舊,卻又沾滿泥塵、灰土,絲毫看不出車主身份的馬車出現在天邊。

馬車上的馬伕饒是口乾舌燥,滿面泥塵,也仍是不住的揮舞著馬鞭;

兩架馬車也並不是一前一後,而似是互無關係般,自顧自飛馳在直道之上。

片刻的功夫,兩架馬車便已駛近,看清等候於此的御輦,也只稍放慢了些許速度。

待來到距離御輦約五十步的位置,兩輛馬車便隨著幾聲老馬的嘶鳴,而停在了直道之上。

幾乎是在馬車停穩的同一時間,就見一道略顯福態的身影從其中一輛馬車內鑽出,顧不上整理著裝,便朝著劉盈的方向小跑而來。

待看清劉盈身上的麻喪,以及頭頂繫著的孝帶,那人終是止下腳步,神情哀痛的呆愣片刻,便無力的癱跪在了地上。

“父皇······”

“父皇!!”

“父皇~~~~~~”

哀婉的哭嚎聲響徹雲間,惹得劉盈也不由再度紅了眼眶。

稍走上前,含淚將那道身影從地上扶起,劉盈的語調中,也已是悄然帶上了些許更咽。

“王兄······”

“嘶。”

“王兄節哀······”

吸溜一口鼻涕,又將滿面崩潰的兄長劉肥從地上扶起,劉盈又不忘拍了拍兄長的胖手,以稍作撫慰。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劉交也已是從另一輛馬車內走出,由一名同樣身穿喪父的青年扶著走上前,眼含熱淚的稍撥出一口濁氣。

強自按捺住心中的哀痛,就見劉交滿目瘡痍的側過身,將手臂從身旁的青年手中抽回,這才正過身,對劉盈緩緩一拱手。

“楚王臣交,參見陛下······”

“楚王太子臣劉闢非,參見陛下······”

聽聞劉交父子二人這聲拜喏,劉盈也只哀痛的走上前,輕輕伸出手。

“王叔請起······”

“太子請起·········”

將劉交從地上扶起,又對一旁得楚王太子劉闢非微微一點頭,劉盈便自然地上前扶住劉交的胳膊,語調中,卻又立時帶上了更咽。

“王叔。”

“父,父皇······”

半句話都還沒道出口,劉盈便又帶上了哭腔,愣是沒能將後半句話說完。

卻見劉交慘笑著抬起頭,在劉盈面龐之上深深注視片刻,才又緩緩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