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英布起兵,朕欲令太子代朕往之,以平淮南。”

“此事,朕亦已同皇后商措,皇后,亦已答允······”

似是說什麼八卦般,語調滿是輕鬆的道出此事,便見劉邦淡笑著望向戚夫人。

“若宮中物議所言,便乃此事,戚姬自不必多管。”

“若是他事······”

意有所指的拖一個長音,劉邦便輕‘嘿’一聲,順勢在軟榻上平躺下來,面色淡然的看向殿頂的房梁。

“宣德殿,乃朕賜戚姬、趙王之所。”

“若宮中婢女、寺人言不當言,戚姬自可視情處置·······”

語調平緩的道出一語,劉邦便緩緩閉上了眼睛,雖似是假寐,劉邦的手卻不著痕跡的扶在了腹上,不停地按揉起脹痛的胃。

如果不是戚夫人心緒重重,也必然會發現:隨著劉邦按揉的勁道愈來愈大,劉邦遍佈溝壑的額頭,已是被緊緊皺了起來·······

聽著劉邦神情自然,又毫不遮掩的說出這番話,戚夫人面上的焦慮,只被一抹驚懼和駭然所取代!

神情呆愣的同兒子劉如意一對視,不片刻之後,戚夫人的面色,便毫無預兆的轉變了一副極盡的委屈。

在軟榻之上,劉邦神情扭曲的揉了腹髒好一會兒,也終沒能使胃部的脹痛緩解些許。

正當劉邦緊鎖的眉頭,隱隱泛起些許莫名的惱怒之時,劉邦的耳邊,也悄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啜泣聲。

“嘶······嘶······”

聽著這熟悉的哭聲,劉邦本就煩躁的心情,不由更湧上一陣暗惱。

但當劉邦面帶不愉的直起身,看到戚夫人那我見猶憐的側臉之時,才出現不過片刻的那抹惱怒,便在劉邦心中悄然飄散·······

面色僵硬的看著戚夫人抹了好一會兒淚,又側過頭,看了看不遠處,仍將頭深深低下,恨不能用下巴戳穿前胸的幼子劉如意,劉邦終還是坐直了身,旋即發出一聲長長的哀嘆。

“唉·······”

“夫人,又何必如此?”

“得此之果,不皆夫人當年,結交田氏所種之因?”

一聽劉邦這話,戚夫人本低沉哀婉的哭聲,頓時有了些嚎啕大哭的趨勢。

就見戚夫人顫著肩,好不容易將哭意壓制下去稍許,便滿是哀怨的側身望向劉邦。

“妾不比皇后,母族人丁不豐,又如意年幼;妾若不為如意多結外力,待日後,又如何應皇后處處刁難?”

“妾不過為如意,結交田氏區區一介商賈!”

“倒是皇后,為保太子儲位不失,可謂是黨羽遍佈朝野!”

毫無壓制的宣洩出心中的委屈,戚夫人本低沉哀婉的情緒,更是頃刻間激動了起來。

“皇后黨羽遍佈,縱陛下亦懼三分,陛下不亦視若無睹?”

“倒是妾,只結交田氏一門商戶,便使皇后懷恨在心;陛下不憐妾力弱,更坐視皇后禁足吾母子於深宮!”

“今,今更欲毀往先之喏·······”

話說一半,戚夫人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哀痛,在兒子劉如意、丈夫劉邦二人面前,放聲大哭了起來。

只不同於往日的是:無論哭的再哀痛、再激動,戚夫人較弱的拳頭,卻再也沒敢砸上劉邦的胸前·······

看著戚夫人當著兒子的面嚎啕大哭,劉邦頓時也覺得有些面上掛不住,便朝劉如意輕輕一皺眉。

待劉如意慌忙退去,劉邦才皺著眉頭從軟榻上站起身,滿是苦澀的發出一聲長嘆。

“夫人為如意張目,確本無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