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花月水閣(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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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思南深吸一口氣,忽然站起身,一腳踢翻身前桌案,再將一沓銀票甩在地上,便徑直循著琴音而去。
管事忙著撿錢,也並未如何阻攔吳思南,況且她自己也知道,這種隨隨便便就能扔出一沓銀票的女子,她攔不住,也惹不起。
眾人見狀,只得跟上,反正他們的職責,只有保護公主一事而已。
氣勢洶洶來到另一樓,吳思南抬腿一腳,門卻未開,好在先前拿出小本本的一名禁軍徑直上前,再來一腳,門開了,看清楚主位所坐之人後,又立馬回到公主身後,其他禁衛軍見狀,微調位置,站在踢門之人身前。
吳思南看清楚主位之人,微微眯起眼睛。
來頭不小,正合我意。
李先,李家長子。家族為王朝僅剩的兩大門閥之一,李先的祖父李實,李家上任家主,便是年輕皇帝王騰之前的丞相,儒家出身,入仕大羽王朝之後,一直以法家學問做為治國之本。
如今年輕皇帝即位,空出的丞相之位,非李家莫屬。
坐在主位上的李先,自然認得吳思南這位拈花公主,事實上,早在吳思南十六歲獲封拈花公主之時,時任丞相之位的李實,便多次向吳棘舉薦李先,與讓李先成為駙馬。
吳棘身為帝王,就算再怎麼昏庸無能,也懂得平衡各大門閥勢力,一直以李先為庶出為由,不同意這門親事。
李家的尷尬就在於,正妻側室膝下五六個個女兒,卻一直無子,李氏兒郎,皆為妾室所生。
不過如今,吳氏皇族覆滅,而李家,仍然風光無限。
李先推開左右美人,雙眼毫不掩飾的盯著吳思南,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公主殿下,在那城西,住得可還習慣?怎麼著,來花月水閣,是要一夜風流啊還是要跟眾位姐姐搶一槍這花月水閣的頭牌啊?哪裡用得著公主殿下親自勞心勞力,跟哥哥說一聲,只要伺候得哥哥這幫兄弟們舒服了,不消三天,保你頭牌還頭牌。”
此話一出,頓時鬨堂大笑。
這位拈花公主,飛揚跋扈慣了,平日裡可沒少拾掇他們這些喜好風流也更愛下流的京城紈絝子弟。
如今風水輪流轉,又有李先這位李家長子擔著,一時間噓聲四起,皆笑容玩味。
就連水閣幾位頭牌花魁,也掩嘴而笑,只是萬萬不敢趁勢起鬨罷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是落難的鳳凰,想要收拾她們這些風塵女子,一樣不難。
吳思南臉色平靜,徑直走入房中,眼睛盯著那位琴音不停,甚至連表情都懶得有的年輕琴師,彷彿此樓之中,除他自己與手中琴之外,四下皆無人。
吳思南輕輕摸了摸年輕琴師那貌若女子的臉龐,隨後又捏了捏。
琴音依舊毫無波瀾。
吳思南頭也不轉,淡淡說道:“我是大羽王朝的公主,我為君,你們皆為臣,見到公主殿下,當行跪拜禮,今日冬至,子時之後,你愛怎麼樣隨你,我管不著,但在子時之前,大羽王朝仍是大羽王朝,我仍是拈花公主。”
吳思南繞到抱著劍的牽機身旁,忽然拔出長劍指向李先,“現在,你就得給我跪下!”
李先臉色微變,依然竭力維持著玩味笑容,說道:“你是公主,那又怎麼樣呢,若是貴妃娘娘駕到,我還會敬她三分,你算個什麼東西,皇帝陛下難道還會為了你一個前朝餘孽,得罪我們李家不成?”
吳思南冷笑道:“那你又怎麼確定,你們李家不會為了不得罪我這個前朝餘孽,廢了你這個庶出的長子,另立嫡系呢?”
李先的生父李錦,是前丞相李實長子,如今還未繼承家主之位,而李錦的幾個兄弟,因為李錦正妻側室皆無子,垂涎家主之位已久。
只要下任丞相,落不到李錦頭上,那麼這個李家家主之位,便也輪不到他了。
朝堂之中,家勢太大,那麼家事,也就不再是一家之事了,還得看那位皇帝陛下的臉色。
李先臉色鐵青,仍是咬牙說道:“吳思南,你不要太過分,不然子時之後,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吳思南莞爾一笑,一劍劈開李先身前桌案,指著李先喉嚨,說道:“那也是子時之後的事情,威脅我?那你信不信,我現在就一劍砍了你?”
李先身旁兩位水閣花魁,皆爭相躲在李先身後,其餘京城紈絝子弟,大多不太敢動,只有兩名瞧著像是沙場出身的,臉色如常,一人盯著吳思南,緊握青銅酒樽,另一人雙手置於桌案之下,視線不可及。
至於其他護院以及狗腿幫閒,皆在花月水閣之外。
李先也實在是想不到,以自己家族在京城的聲望地位,來著花月水閣,還能遇上這茬,也就是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吳思南了,換成其他幾位前朝皇子公主,來試試?
琴音戛然而止,那貌若女子的琴師率先打破沉默,“今日三曲已畢,在下告辭。”
吳思南調轉劍尖,直接搭在年輕琴師脖子上,說道:“今日想請你破個例,到我府上去為我再彈一曲,如何?”
年輕琴師停步苦笑道:“公主殿下劍術絕倫,這種事,自然不必問我,在下還不想死!”
吳思南大笑三聲,一把將劍扔給牽機,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