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此樓便更名為擲金樓。

吳思南居住在後宮之中時,就早早聽說過此琴師,不過後宮之中,女子居多,多是談論那琴師的容貌,生得如何如何嬌嫩欲滴,比女子還女子。

吳思南坐在擲金樓主位上,瓢兒拎起小火爐,轉過身輕輕吹了吹炭火之後,重新放在吳思南腳邊。

二十餘人依次而坐,花月水閣自有貌美女子端上一盤盤熱乎乎的餃子,吳思南則給自己和瓢兒要了兩碗羊肉湯。

冬至時節,先按照習俗吃過了餃子,喝過了羊肉湯,再談其他。

此時天已放晴,這頭場雪,便算完了。

拈花府中,其實主僕不算分明,二十餘禁軍之中,有幾人欲言又止,吳思南當然知道他們的心思,於是招來擲金樓女子管事。

上酒!

上美人!

不僅有數名身姿婀娜的貌美女子姍姍起舞,一身男子裝束的吳思南,更是直接將一年紀不大的少女,一把拉入懷中。

名為卓水兒的少女,似乎有些慌亂,依偎在吳思南懷中的身軀,有些微微發抖。

吳思南一手攬著少女,另一手端起酒杯,遞到少女嘴邊。

放下酒杯後,伸出手,用大拇指為少女輕輕拭去嘴邊的酒水。

少女靠在吳思南肩頭,不算大的胸脯起伏不定,紅唇嫣然。

這一幕,愣是看得一旁的瓢兒目瞪口呆。

在宮中陪伴公主十餘年,卻從未見過公主如此。

牽機嚥了咽口水,仰頭一口喝完一大杯酒之後,悄悄躬了躬身子,心中默唸,翠花翠花。

其餘出身禁軍的護衛,雖不算花月水閣的常客,但也不是頭回來此了,自然不會露出牽機這般窘態。

不過他們這幫從小習武的大老粗,哪裡懂得如何憐香惜玉,其中幾人,更是直接拿出小本本。

回頭與不曾擔任拈花府護衛的禁軍兄弟們再來此,定要好好顯擺一番,哪裡的油水,能比得上這個,跟著這位公主殿下,萬萬不虧。

夕陽西下,西方的天邊,悄然露出一條縫,然後便染紅了萬里永定河。

晚風晚霞,醇酒美人,皆可醉人。

花月水閣,醉生夢死之地,從來無憂。

也最能消人憂愁。

琴音響起,忽遠忽近,尤為助興。

那名為卓水兒的少女,被吳思南喂酒之後,便不再如先前那般拘謹,依偎在吳思南懷中,一雙大眼睛凝望著吳思南側臉,含情脈脈。

隨後又皺起眉毛,這位模樣俊俏,自稱姓範的公子,尚不知家住何方,有無妻室,便已經在心裡想著何時替自己贖身,真是好不知羞恥。

想到此處,少女悄悄低下頭,神色黯然,一介風塵女子,能有個棲身之處,衣食無憂,便已經是天大的福分,怎還敢有其他奢望。

吳思南瞥了一眼懷中少女,自己身為女子,當然知道少女的小心思

少女情動,小心兒砰砰,小臉兒嫣紅,歡喜與憂愁,皆是人間絕色。

先前只覺得少女頭回接客那份單純與拘謹,尤為可愛,心中便生出一分親近,思量過少,實在是無心之舉。

此時便再不敢再撩動少女心扉。

若自己是那少年遊俠,給不起贖身錢,大可搶了懷中少女,一騎絕塵揚長而去,從此攜美仗劍天涯,又有何不可,花月水閣勢力再大,還能追殺自己到天涯海角不成?

未曾到過蜀地的蜀女,山河破碎,孤身在外,身不由己。

吳思南吩咐瓢兒叫來擲金樓管事,讓管事喊來那位琴師。

得到的回答,是琴師正在為其他樓的客人撫琴,並且每日只撫三曲,早已被預定到三月後,若是聽琴,需要三月後再來。

水閣一樓管事,每天需要接待不少客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早已練就出一雙火眼金睛,吳思南以女子之身扮作男子,自然早已被看穿,又點名要見那琴師,當然不是聽琴,本就是奔著那模樣似女子的琴師去的。

這種事情,管事見得不少,自然並未拆穿,也不會再叫其他女子琴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