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爸爸好(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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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採懷中的方木木已經把嗓子都哭啞了,她唯一能感受到方木木的嘴巴還在倔強的說著為什麼。她的身體開始對方建的毒打反應麻木了,或許也是因為方建的動作漸漸的慢了下來,變得遲鈍。
“你以後要是還敢哭著問我為什麼,我就打到你對著我笑。”此時的方建已經累得彎下了腰,喘著粗氣。他看眼前抱成一團的餘採和方木木已經沒有了半點兒聲響,他很滿意。他最後一腳將餘採從門口踹開,他離開了側屋,進了主屋之後,狠狠的摔上了主屋的門。
木門被摔的聲音久久的在餘採耳朵裡迴盪,她覺得自己用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去適應這個聲音,當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是來自主屋的,她緩緩的放開了抱著方木木的雙手,又慢慢的坐在了地上,靠在側屋門上的動作很輕很輕,她害怕稍微用一點兒力氣自己這副剛經受過摧殘的骨頭就會不顧皮肉的拉扯全部散掉。她抬眼看著懷中方木木的雙眼已經因為哭紅腫到了一塊,根本就看不到那一雙像黑豆子般陰亮的眼睛了。方木木的嘴巴依舊大張著,口水從嘴巴到衣服上拉開了戰場,方木木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差極了。
餘採感受到自己的臉龐之上有溫熱滑落,落在她輕撫方木木臉龐的手上,和方木木的眼淚口水匯合,瞬間冰冷到極致。
方木木的意識僅剩下最後一絲,她原本被抱著的身體被放開了,沒有了溫暖的支撐,她僅剩的意識也開始恍惚,她的身體慢慢的滑落,她不知道自己會落在哪裡,直到熟悉的味道淹沒了所有的意識,她才安心的閉上了雙眼:是媽媽的味道。
熱氣一點兒一點兒的侵襲而來,太陽並沒有受到時間流逝的影響而變得溫和,就連偶爾傳來的聲音,也充滿了急躁。
餘採看著懷中的方木木,想著自己這樣坐著也不像回事。一是方木木這樣睡的姿勢肯定不舒服,二是自己的身體也不允許自己這樣窩著,最重要的一點,現在才中午稍過,方建應該是打累了,進屋去歇著了,萬一他醒得快,出門再看見她和方木木的樣子,說不定他緩足的力氣又要開始作祟了。
想到此處,餘採一隻手把方木木抱在懷裡,一隻手扶著門框,身體靠著背後門框慢慢的往起站。當整個身體被兩條腿支撐起來的時候,她用雙手抱住了方木木,邁開的腿,膝蓋向前一軟,她整個人差點兒跌倒,她慌忙的騰出來一隻手扶著牆。
從側屋門口到炕邊兒的距離不超過五步,但餘採走了很長的時間,走到自己額頭上的汗和著那早已凝結的鮮紅從臉頰留了下來,她看到了自己被染成淡紅色的睫毛,她聞到了被血腥味兒覆蓋的臉頰,直到她把方木木慢慢的放到了炕上,她才有了理會它們的時間。
餘採不用想象都能知道自己現在狼狽極了,但她不想去洗漱了,她想躺在炕上,陪著她的木木一塊兒好好的睡一覺,緩一緩,畢竟所有承受的疼痛都需要夢境的安慰,這樣,它們才不至於一直賣慘叫悽的教唆大腦一直喊著疼。
餘採轉身看著還大開著的側門,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扶著牆走向了門口,畢竟,那裡是方建唯一能闖進來的地方,如果想要安生的睡一覺,或是不想被方建想起來,就需要把那扇門緊緊的關上。
側屋的門看起來並不大,但餘採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的這扇門變得異常的沉重,她像是在推一座山一樣,可相比較於山,這門又還算能夠推得動。餘採找到了頂門的木棍,她吃力的抱著木棍,把它打斜放在木門的後面,像是為木門找了一個特別可靠的門神。
剛剛還算得上陰亮的側屋,因為木門的緊閉瞬間變得昏暗,但還不至於完全看不見,餘採在這樣的光線裡,扶著牆走回了炕邊兒,像是找到了渡口的船隻,她安靜的抱著懷裡的方木木沉沉的睡著了,或許還有夢可以讓她留戀。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從地裡辛苦回來的人們都相互致意,有來往的同村人看著方建從大門出來,和善的向方建問好,“方大當家的這是已經吃完飯了嗎?”
方建被睡意泡腫的臉努力堆出來友善的笑容,“算是吃過了,今兒地裡怎麼樣?”
“這個天也只能放放水,方大當家的這是休息好了,準備去放水嗎?”
方建見給了臺階,便接下了話茬子,“可不是嘛,吃飽喝足了就等著太陽落山趕緊上地裡去瞅瞅呢。”
“行,方大當家的先忙,那我先回去吃飯了。”
“好的,趕緊去吧,累一天了。”
方建揮手作別老鄉,看著村裡人回家的步伐,他想返回家裡,踹開側屋的門,問問餘採到底幹什麼吃的,都已經這麼晚了不給他準備飯,娶她回來做什麼。
方建半個腳剛踏進門檻,就收了回來。他雖然喝完酒之後脾氣不受控制會變得暴躁無常,但不代表他喝完酒之後沒有記憶,身體的疲軟依舊提醒著他自己中午時分剛吃完飯後的那一場生氣的暴行。方建搖了搖頭,“算了,還是去放放水,然後找個地方蹭頓飯吧。”
大門被關上,整個院子迴歸了安靜,夜色悄悄爬上了天空,約上群星唱起了催眠曲。
餘採覺得自己睡了很久,雙眼緊閉間的夢一個接著一個,但沒有一個夢是她的記憶能留下印記的。穿梭在無數夢境裡的餘採,聽到了方木木的哭聲,她用手到處摸著方木木,輕輕拍著方木木,希望方木木能再睡一會兒。
方木木的哭聲越來越大,餘採終於從夢裡抽離出來,她一個軲轆爬了起來,身上的疼在爬起來的那一瞬間還稍微有點兒矯情,爬起來後比之之前好了很多。
在那一根繩子的拉扯下,屋子裡昏黃的燈光照亮了一切,餘採想外面的夜一定特別深了,不然這側屋子在沒有開燈之前不會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