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風暫歇

暴雨,臺風天。

淩晨的高架橋上,三輛車極速賓士著,銀白色的車身飛速駛下高速出口,雨水已到腳踝,車速不減,燕款手握方向盤,晏朝生緊盯著前方,雙眼如刀。

兩輛車在後面如影隨形跟隨著,晏朝生在側後視鏡看到兩輛車交換了一下車道,共同往中間的車子靠近,他看向燕款那一側的鏡子,那輛麵包車正急遽靠近。

“右轉!”晏朝生喝道,電光火石之間,燕款猛打方向盤,瞠目欲裂,車子劇烈搖晃了一下,輪胎迅速轉向,擦著麵包車的車頭駛過。

眼前出現了兩條道路,一條通往下坡,一條角度平緩,通往上坡,燕款加大油門,沿著新鋪了瀝青的道路往上坡飛速沖去,道路在不斷積水,隨時可能會出現熄火,他放鬆了油門,小心控制著速度。

晏朝生扭頭,麵包車因車頭被撞而速度減緩,而另一輛黑色轎車速度不減,有要往車尾沖撞的趨勢。

他們都知道,這個病人是他們的搖錢樹。

晏朝生看向後座,穿著白大褂的女子已經昏了過去,一頭濕發黏著脖子和臉頰,手瘦得像白骨,皮肉緊緊貼著。

他轉過頭,語氣果決:“往右邊撞。”

“右邊有車啊。”燕款看向側後視鏡,那輛黑色轎車已經開到了他們右邊。

“你不撞他,等著他撞你嗎?”晏朝生語氣冷冷,“怎麼,你賠不起嗎?”

燕款如夢初醒,方向盤迅速右打,車身偏轉,朝那輛車迅速靠近,沖撞,兩輛車車身相碰,發出尖銳而刺耳的剮擦聲,相碰的地方迅速凹陷下去,車漆被刮花了一大片,車子仍在靠近著。

那輛車子的速度迅速減慢,車身跟隨在後面,既不靠近,也不遠離,打起了時間。

“他這輛車是從地下室開出來的。”晏朝生掃了一眼後方,“地下室積水嚴重,現在往低處開!”

燕款沒再質疑晏朝生的決定,穿過路口後迅速換了車道,後方那輛黑車如鬼魅般緊緊跟隨。

水位越升越高,車頭一半已經泡在水中,道路上隨處可見因熄火而被迫停下的車子,燕款屏住呼吸,朝著水深的位置駛去,後方的車子見燕款放慢了速度,立即踩緊油門加速朝車尾撞來,車子慘烈地吱叫一聲,晏朝生看著那輛車子即將撞上車尾,但速度越來越慢。

麵包車早已被遠遠甩在身後,晏朝生直著的身子終於放鬆,他撥出一口氣,靠著椅背,和燕款相視而笑。

“現在,往高處走吧。”晏朝生說。

車子平穩駛過街區,暴雨沖刷著車窗,颶風搖撼得樹木嘩嘩作響,從左邊晃到右邊,一大根枝幹發出不堪重負的跨嚓折裂的聲音,從樹上落下,打在車上,燕款聽著樹木從車上刮落,滾下的聲音,笑著說:“這下可有的修了。”

晏朝生笑笑,車窗玻璃剛被那輛黑色轎車碰出一條裂縫,風呼嘯著捲入車內,像細密的冰針刺痛著面板,兩人說話時出現了哈氣。

“送去哪裡?”燕款問,“酒店是絕對不行了,兩個大男人帶著一個昏過去的女生,不被警察問話都不錯了。”

晏朝生思索片刻,開啟手機翻找著通訊錄,撥打電話:“喂?”他現在的語氣很輕松。

“喂?少爺,你的假還沒休夠啊,還不回香港?”陳招語氣懶懶,他剛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你們兩人玩瘋啦?現在可是淩晨!”

“可能有點吧,”晏朝生笑道,“聽著,我們想用一下你的房子。”

陳招語氣疑惑,透露著一絲擔憂,“你們不是有那什麼特殊的癖好吧……我的臥室可不開放……”

“你聽他胡說!”燕款一隻手搶過手機,丟在儲物格裡,將音量開到最大,“你晏少爺是正經人,你少帶壞他!”

陳招聲音委屈:“我哪有不正經……”

“給用不給用?用三天,給你一萬怎麼樣?”燕款左右看了看方向,再次轉動方向盤。

陳招還是有點猶豫:“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啊……”

“守法好公民!”燕款笑道,“能做點什麼?睡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