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這裡吧。”曹院長摘下手套,將白大褂脫掉,隨手丟在一旁,何眉白著一張臉,兩隻手因為電機而不住抽搐著,兩眼翻白。

她恨我。曹院長想,他笑了起來,心中格外暢快,他欣賞這種痛恨的感覺,他也一直從這種變態的扭曲慾望中汲取養分。

嚴助理在門旁說:“現在已經十一點了。”

窗外風颳得更緊了,嚴助理看了一眼手機,手機上顯示臺風預警,溫度將在今夜驟降。

“今天天氣不好,是吧?”曹院長用酒精擦著手。

“是,快刮臺風了。”

窗外雷聲陣陣,一道刺眼的光束劈上紫黑色的天空,彷彿要將世界一分為二,風愈緊,雨愈狂,拍打著防盜窗。

嚴助理下班回家,曹院長鬆了何眉的束縛帶,將她推上金屬小車。他拿著一針鎮定劑,手指緩緩上推,針劑頂端銀色的針眼在閃電劈下時閃著亮光,液體從頂端流出。

他慢慢靠近,半張臉倒在何眉驚恐的瞳孔中,何眉拼命搖頭,嘴裡支吾不清,眼淚成股流下。

“你該回去睡覺了。”曹院長說,他的圓臉在雷電的照耀下更加猙獰。

這個人很聽話。曹院長想,她該回去了,她還要在這裡待很久呢。

他的針管壓住何眉的手腕靜脈,緩緩往內注射。

忽然,他的臉狠狠捱了一下,眼鏡被打飛出去,他捂著鼻子後退,針管仍留在何眉的手腕上,何眉翻身從擔架車滾下,跪倒在地。

她沒力氣了。曹院長想,他慢慢靠近,因為眼鏡丟失,他眼前模糊一片。

大腿上像被馬蜂叮了一下,他低下頭,摸到一個針管,針管裡的藥物並未進入他體內。

狡詐的輕蔑瞬間變為狂熱的憤怒,他朝何眉撲過去,掐住她的脖子,腿碰到了擔架車,車子的輪子轉動著堵在門口,何眉被他掐得雙眼暴凸,脖子通紅一片,伸出舌頭費力地大口吸著氣,曹院長給了她一巴掌,眼睛布滿血絲,怒吼:“我讓你紮我,我讓你紮我!”

何眉的手在光滑的瓷磚上摸索著,卻什麼都沒有摸到,她再次伸出手,想抓住曹院長的手臂,但意識逐漸模糊。

雨水幾乎像擂鼓一樣敲打著窗戶,一道最強的雷電劈下,整間精神病院都沉入黑暗,病房裡響起病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兩名男護士在病房間奔走,忙著將病房上鎖,防止病人跑出來。

樓下,兩人打鬥的狀況激烈,幾乎將床架搖倒,一隻金屬電擊儀帶著一米多長的電線垂到地上,何眉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將它抓在手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它重重打向他的頭顱!

一下!兩下!三下!

壓住何眉的手逐漸松脫,曹院長像頭豬一樣壓在何眉上面,昏迷了過去,何眉皺著眉毛,將他推到一旁。

藥效發作了。

何眉將曹院長抬到床上,眼皮越來越重,她幾度跪倒在地,他扇了自己一巴掌來讓自己保持清醒,接著開始為曹院長綁上束縛帶,穿上束縛衣,又往他嘴中塞了一塊抹布。

她將擔架車推開,大腦昏沉得幾乎暈倒,將門反鎖後,她倒在門邊,徹底昏睡過去。

昏迷的曹院長醒來,在床上拼命扭動著,想要大聲呼喊,卻被口中的抹布弄得幹嘔起來,何眉靠著門邊坐下,頭顱低垂著,已經睡著了。

燕款兩人都穿著雨衣,正要敲開何眉第二個親戚的家門。

他們的臉被雨打得生疼,眼睛都睜不開,這該死的臺風。

他看見晏朝生湊過來,貼著他耳朵的嘴帶著水汽,說:“你的手機響了!”

彷彿要響應晏朝生的話,燕款忽然在暴雨中聽到了口袋中細微的手機鈴聲,暴雨大作,他穩住身形,開啟手機,表情瞬間冷厲無比。

“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