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款連著吃了幾顆咖啡糖,眼睛像掃描器一樣掃過前方紅色和綠色的光影,無邊的黑暗中,只有車子的尾燈閃爍。

“從前面高速出口下去,換成我來開吧。”晏朝生聞到了咖啡味。

燕款搖頭,“我還不困。”他吃咖啡糖只是為了讓自己更清醒些,不是因為睏意,而是因為想象。

想象無邊無界,他總忍不住幻想任務失敗,晏朝生死在他眼前的畫面,只有嘴裡的咖啡味能將他重新拉回現實,讓他知道,晏朝生現在還在他身邊。

同時間,精神病院內,嚴助理剛處理完醫院的財務報表,將資料收進保險箱,他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他推開門下樓,去了曹院長的辦公室,耐心敲敲門:“院長?”

門被開啟,曹院長走出來:“工作結束了?”

嚴助理點點頭,“這段時間的進賬都清楚了。”

“蔡萱萱那邊交錢了嗎?”

“交了,但這次沒有透過蔡萱萱。”

“為什麼不用她了?”曹院長問,今夜的風有點冷,他只穿了一雙涼拖,腳趾蜷縮在鞋面上。

“那邊的人說她失蹤了,現在暫時找不到,俞林那邊打算將其定義成卷錢逃跑,說不定會進監獄。”

“我不管這個,”曹院長擺擺手,“錢沒少吧。”

“沒有。”

“好,你先下班吧。”曹院長說,他剛準備關上門,忽然又探出頭來,“何眉最近表現怎麼樣?”

曹院長面帶狡黠,說:“你知道我的擔心,之前來的那兩個人,我後來去查了一下,何眉根本就沒有什麼弟弟,也沒有什麼丈夫,也怪我當初沒有仔細看她的資料,讓那兩個人順水摸魚進來了。”

當初的內部資料只有曹院長能檢視,可何眉剛搬進來不久,又沒惹出什麼事,他便一直沒有去檢視,後來那兩人來了以後,他幾度想檢視,都被那個穿綠襯衫的男子擋下。

事後,他開啟上鎖的檔案櫃,果然發現何眉根本沒有什麼弟弟。

他讓人將何眉的病房搜了一遍,什麼都沒搜出來,又將其他病房也找了一遍,沒發現兩人留下什麼東西,這才鬆了口氣。

他沒敢跟俞林提,如果提了,說不定他會借機減少一筆錢。

嚴助理:“何眉最近表現不錯,不過這兩天不太好,她今天和兩個室友打了一架,鼻子出血。”

曹院長皺眉,豆大的眼睛藏在厚底鏡片後,他看了一眼電梯,聲調轉冷:“把她送去診療室。”

“現在已經九點了。”嚴助理說,“不如等到明——”

“我讓你現在去!”

嚴助理加快腳步離開,當曹院長露出這樣的口氣,就證明他發怒了。

“婊子養的。”曹院長罵了一句,回去換了一雙皮鞋,他沾了點黑油,一隻腳蹺在腳凳上,用小刷子細細刷著皮鞋,直到在燈光下,整雙鞋子都變得鋥亮光滑,一如他的臉面。

我還是喜歡鞋子。他想。

是時候該教訓一下不聽話的人了。

“啊——”

當尖叫聲溢滿診療室後,曹院長將手從按鈕上拿開。

肉幾乎被燒熟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