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做幾年的皇帝(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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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去洞家坳?”
洞家坳就是何眉和俞林所在的家鄉,現在已經不存在了,他們此行過去也不過是碰碰運氣。
“是。”晏朝生點頭,“去試一試。”他將兩人看到雜志的經過講了出來。
“你們想到的事情,俞林怎麼會沒想到?”蔡萱萱笑容有點苦澀,“這個地方早就不存在了,裡面現在一個住戶也沒有。”
晏朝生低下頭,“你這麼遠找到我們的車子,不只是為了說這句話的吧。”
蔡萱萱笑了,“你很聰明。”她再次看了燕款一眼,燕款毫不掩飾自己開窗偷聽的樣子,一頭短寸豎著,擰著眉毛。
她嘆了口氣,轉向燕款,“有便簽紙嗎?”
燕款翻找一番遞出來,蔡萱萱寫字龍飛鳳舞,很快遞給晏朝生,“你找這幾家,他們都是僅存的和何眉認識的人了。”
燕款打量了蔡萱萱很久,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想讓晏朝生將來幫你作證減免刑期,但我可見過大多數人卷錢就跑的,你為什麼不跑?”
“沒什麼跑的必要了。”蔡萱萱搖搖頭,“我父親已經死了,他已經栓不住我了,遲早會連我一起除掉,也許不是用□□的方式,而是用精神,就像他以前擅長的那樣。”
晏朝生和燕款對視一眼,他們不約而同想起那天兩人去看的電影。
《德州奇案》
推理過程或許錯誤,結果卻是正確的。
蔡萱萱露出的兩隻眼睛謹慎打量著四周,隨後將帽簷壓低,說:“我要走了,這幾天你們都不會見到我了。”
晏朝生沒問她的去處,轉身拉開車門坐上車,蔡萱萱灰黑色的身影一眨眼消失在石柱旁,像幽靈一樣不見了。
“她的話可信嗎?”燕款問。
“一半一半吧。”晏朝生拿出便簽,“我們先去洞家坳的原址。確定一下她話語的可信度。”
雨後空氣清新,枝葉上的黃沙被沖下,在道路旁流瀉成一道淺黃色的水流,跟著車子一同奔向東方,車轍碾過石路,沒有留下一點蹤跡。
車身平穩,沿著山路開始上坡,晏朝生還沒開口,燕款已經自豪地拍了拍車身,“我親自改造的,不錯吧?”
晏朝生:“我想問你有沒有暈車藥。”
燕款從口袋裡熟練掏出一板藥遞給他,晏朝生掰開一顆在嘴裡嚼碎,藥味滲進舌頭和喉嚨,苦澀伴著清涼,他清醒了些。
山坳並不深入大山,在平城市的東側,有一片山林將郊區合圍抱住,樹林蓊鬱,但野草蕪雜,長到有半人高。
靠近郊區的山林區域有幾十戶人家,用水泥澆築的房子並排在林旁平坦的曠地上立著,大部分屋頂已經被拆掉。
幾間房子的外牆已經由雪白轉向灰黃,外牆下側牆漆脫落,露出灰黑的磚塊,從遠處看,像壞掉的一排牙齒。
燕款開著開著,周圍逐漸由嘈雜的人生變為徹底的安靜,到靠近這裡的地方,連鳥叫都消失了。
燕款心裡發毛,冷汗順著後背滑下,心髒不規律地跳起來,越接近就越心慌,眼睛不合時宜地充血腫脹,他看向晏朝生,晏朝生還是坐著,神色不變。
燕款撥出一口氣,晏朝生伸手握住他的小臂,說:“不用擔心。”
晏朝生抬起眼,看向那排已經沒有人的平房,語氣平淡,甚至稱得上氣定神閑,他的視線彷彿穿透層層山岩來到了更遙遠的領域,他的話語也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像在水下,像在空中。
“我從前在那個世界時,邊關發了時疫,那時候瘟疫從邊關一路蔓延到京城,我應國師的要求,脖子,臉部都纏上了布,前往一座城池尋找治病良方。那時候我還是太子,在一個太監一個侍衛,還有太子詹事的陪伴下,順著一條田間小路,穿過昔日最繁華的集市,那裡一個人都沒有,我們像是進入了一座空城。”
“就像現在這樣。越空的地方越能挖掘出資訊。”
燕款:“你們那時候怎麼樣了?”
晏朝生笑起來,“後來發現那座空城裡全部都是士兵,瘟疫是假的,我的國師背叛了我,設下軌跡引我上鈎。”
“後來呢?後來呢?”燕款很興奮,“你們死在那裡了嗎?”
“呃……”燕款忽然發現自己說了蠢話。
晏朝生笑意在眼中溢位來,說:“後來,侍衛成了侍衛統領,太監成了太監總管,太子詹事做到了太師,我則成了皇上。”
晏朝生語氣輕松:“雖然沒做幾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