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單之隔(第1/3頁)

一單之隔

何漫跟在曹院長身旁，隨時提防他從口袋裡掏手機聯絡他人，他臉上是滿意的笑意，時時沖著病房點頭致意，說：“這環境真不錯啊。”

“是啊是啊。”曹院長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兩人順著大樓的一側開始逛起，曹院長提出坐電梯，何漫擺擺手拒絕了：“慢慢逛嘛，時間又不急。”

倒像是專門來折磨他似的。

曹院長一身肥脂肥油，跟著爬了兩層樓梯就已經氣喘籲籲，他們參觀了警衛室，衛生室，還有吃飯的大廳，接著何漫穿過那條被陽光鋪滿的寬敞走廊，往另一側走去。

曹院長急忙上前攔住，用手帕擦了擦嘴，掩飾住內心的慌張：“那邊……那邊是病房。”

“怎麼？”何漫笑得文質彬彬，眼鏡下一雙眼睛更幽深了，“那裡難道有什麼我不能看的？還是你們前幾個房間只是表面功夫，真正的病房和這些條件完全不同？”

牙尖嘴利的家夥。曹院長恨恨地想。

他絕對不能讓他見到何眉。

曹院長擠出一張堆著笑容的假面，伸出手臂在前面引著，下午的陽光被鐵網分割成稜形，映在他的臉上。

“這邊這邊，三樓是他們吃完藥後的休息室。”

他們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鐵網上有幾個被風勾住的塑膠袋，正迎著風簌簌作響，走過這段走廊，前方就是一小段瓷磚鋪就的道路，連牆上，頭頂上都鋪了瓷磚，牆上掛著一幅曹院長的肖像，下面還有他的公章落款。

通往病房的門被鎖住了，曹院長急忙掏出手機：“我來叫警衛開門。”

何漫很快從他手中抽出手機，面露不悅，說：“不用這麼麻煩。”

他輕輕叩了一下門，門那邊很快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門開了一條縫，一個滿臉恆肉的警衛戴著一個略顯嬌小的帽子，將門拉開，對曹院長敬了個禮：“院長好！”

這時候來獻殷勤！曹院長有苦說不出，面色慍怒，沒搭理警衛一眼，何漫將手機還給了他，看著他將手機重新放進口袋。

這一層有不少還在上高中的孩子，三三兩兩聚在走廊上，但並不談話，只是看著被鐵網圍著的窗戶。

有兩個頭發短到頭皮都要露出來的孩子拍著一個沒了氣的籃球，從一間病房裡閃出來，一見到曹院長，一個靈活的轉身重新回了房間，曹院長語氣訕訕：“孩子嘛，愛玩，是該管教。”

走到這棟大樓的盡頭，是一間診療室，其他病人雖然聚集在走廊上，卻沒一個敢往那裡去。

何漫微微皺了下眉毛，隨即表情舒展開來，他打斷了曹院長對病房滔滔不絕的介紹，說：“我能進去看看嗎？”

曹院長神經繃緊，耳朵嗡鳴，身體靠近診療室的門，手下意識握住門把手，抬頭時，他臉上露出窘迫的表情：“這裡……這裡沒人。”

裡面傳出一聲高昂的慘叫，曹院長的臉瞬間白了。

喊叫聲不止一聲，這間房間雖然外表看起來破舊，但從露出門外的一點瓷磚可以看出，裡面打掃得很幹淨，看來使用的頻率並不低，房間有幾間教室合在一起那麼大，隔很遠才有一個小窗戶。

晏朝生估計裡面的女生不止有一位，關鍵是——怎麼知道何眉是誰呢？

他連何眉的照片都沒有見過，這個神秘的女人，在他的腦海裡卻只存在兩個漢字。

曹院長低下頭掩飾尷尬，眼睛斜著瞟向何漫，何漫表情如常，拍了拍他的肩，說：“我知道，治療手段嘛，我送我姐夫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曹院長這才放下心，但一聲如怨如訴的哭泣又將他拉回現實，這是何眉的聲音，何眉前幾天因為砸壞了病房的窗戶想要逃跑而被列入懲罰名單，懲罰日期就安排在今天。

“我們進去參觀參觀吧？”何漫微笑。

這下躲不過了……曹院長冷汗暴漲。他認命地低著頭，想跟著何漫一同進去。

在邁進診療室的前一秒，何漫忽然停住腳步，表情略帶思索，說：“院長……不如你先進去吧，我在門口抽根煙。”

他從前胸口袋裡抽出一根煙，熟練地點燃，撥出一口。

來之不易的好訊息。曹院長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