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狡猾

蘭松野一出宮門,便有樓東月和燕識歸迎上前來,他二人已經摘了鐐銬,也換了身衣物,相較之下,蘭松野反倒像個流浪的難民似的。

燕識歸瞧見蘭松野手裡提的食盒便兩眼放光,他一臉殷勤的接過去,忍不住問道:“主子,這是皇後娘娘做的果子麼?”

蘭松野揉了揉手腕:“是宋姑姑做的。”

燕識歸掀開了一條縫往裡瞅,看了一眼便驚喜道:“哇!是香糖果子!”

樓東月怕他嘴饞的忘了規矩:“小燕,不能在路上吃,知道麼。”

燕識歸“嘿嘿”一笑:“知道知道。”

三人上了馬車,樓東月對蘭松野說:“主子,咱先前的府宅已經不能住了,南將軍的意思是,他還有幾處別苑,讓咱們挑一處暫住,您覺得呢?”

蘭松野一上了馬車又如同沒骨頭似的倚在軟墊上,懶洋洋的說:“成,就住在興國坊吧,在此之前,先去一趟舅舅府上。”

樓東月應了聲“好”,便同車夫吩咐去將軍府。

南重闕散了朝就回來了,在刑部牢獄裡住了這幾日,雖然沒受刑,卻覺得身上的筋骨都快擰巴到一塊兒去了,哪哪都不舒坦,林懷故見狀便請大夫來,瞧了瞧他挨的那頓板子。

大夫說南重闕身子硬朗,那頓板子落在他身上,不過是點皮肉之傷罷了,沒傷及內裡。

南重闕不當回事,自己繫上衣服說道:“你看,我就說不礙事,你偏要大驚小怪的。”

林懷故倒了一點兒藥酒在掌心裡揉著:“哎呦將軍啊,您就當是體恤體恤我吧,您捱得那頓板子大皇子一定會問,少不得皇後娘娘和我娘也會知道,若是他們問起來,我也好有個交代不是。”等掌心慢慢搓熱了,他又說:“還得抹藥呢,您倒是把衣裳解開啊。”

南重闕瞥了一眼那藥酒,嫌棄似的:“你當我是蘭松野麼?細皮嫩肉的?還用的著這玩意兒?”

“我……”還不等林懷故說話呢,房門便從外頭被推開,只見蘭松野探進來一個腦袋,天真的問:“啊?您叫我啊?”

林懷故訝然:“大皇子?您什麼時候來的?”

蘭松野走進房間:“就剛剛,門口的守衛又不攔我。你們剛剛是不是聊我來著?”

“噢,是,”林懷故將掌心的藥酒當做手脂似的在手背上抹開:“南將軍誇您來著。”

“真的?”這可真是少見,蘭松野興奮的問南重闕:“您誇我什麼了?”

南重闕冷笑了一聲:“誇你賤嗖嗖的,招人稀罕。”

蘭松野方才還眉開眼笑呢,一聽到這話立馬就耷拉下眉眼,幽怨的叫了聲:“舅舅。”

他舅甥二人敘話,林懷故很是識趣的退出去守著。樓東月正在外頭站著,燕識歸則抱著個食盒,那食盒一看就是宮裡的樣式,林懷故好奇,問了句:“呦,典膳局做的?”

燕識歸搖了搖頭:“宋姑姑做的。”

“我娘做的?”林懷故接過食盒開啟一看,喜道:“果然是我孃的手藝,都是我愛吃的。”

燕識歸惦記了一路,此刻在一旁齜牙笑道:“林大哥,我也愛吃。”

林懷故朗笑了兩聲,摸了摸燕識歸的頭頂:“咱們小燕在牢裡待了幾日都餓瘦了,吃吧,將軍不太愛吃甜的,給他留幾個嘗嘗就行。”

燕識歸脆生生的喊了句“謝謝林大哥!”隨後拿起一顆就咬在嘴裡。

樓東月覺得納罕:“你從哪兒瞧出來他瘦了?在刑部大牢也不耽誤他一頓兩碗飯。”

“一頓兩碗飯?”林懷故打量了一眼燕識歸,燕識歸被他瞧得心虛,過了一會兒才聽他說:“怪不得瘦了,我都一頓三碗飯。”

於是燕識歸吃的越發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