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琚這一次竟沒能爭得過褚移,最後還是由褚移護送他和容安回建暉。啟國的工作交給了墨琚手底下一個德高望重辦事穩妥的老臣。

臨行前,有人匆匆而來,攔住了馬。容安看時,卻是啟國最小的公子扶岑。

“是你?”容安略有些驚訝,“扶岑公子,你有事嗎?”

啟國兵敗亡國,對於啟王室的王親國戚們,墨琚給予了不同的處置。但凡有過黑歷史的,都關的關殺的殺,唯獨這個小公子扶岑,生性溫和不爭,他並沒有關押他,反而是給了他自由。

其實另一個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曾經幫過容安。

當初他的一念之善,關鍵時候卻能救了他一命。可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虛妄之言。

墨琚走上來,瞥了他一眼,淡聲問:“你有什麼事?”

扶岑還是第一次見到墨琚。傳聞中他也不是個兇神惡煞的人,早些年都傳墨琚其人生得俊美,但好色風流,不是什麼好名聲,近幾年才傳出他深藏不露、滿腹韜略的傳聞。今日扶岑看見他卻是禁不住生懼。

明明生得俊美異常,他通身的威儀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扶岑禁不住後退一步,彎腰一揖:“尊王,小可只是來和容姐姐道個別。”

容安對他笑了笑,溫聲道:“墨琚,他還是個孩子,你不要嚇他。”

墨琚再瞥了扶岑一眼,道:“快些。”

扶岑受了一嚇,不禁又倒退一步。容安無奈地瞥了墨琚一眼,對扶岑微微一笑,道:“你來過,心意我領了。回去吧,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

扶岑許多的話說不出來,最後只能愣怔地點點頭:“姐姐保重。”

“我在行宮裡留下了多本樂譜,你若是有興趣,可以拿回去,算是姐姐送你的禮物吧。”

扶岑點點頭:“哦。”

墨琚淡聲:“道別也道了,小扶公子請回吧。”他翻身上馬,一勒馬韁,對容安道:“走吧。”催馬疾馳而去。

容安對扶岑笑笑:“告辭,保重。”一催馬,追墨琚去了。

褚移也隨著絕塵而去。扶岑站在原地,看著官道上揚起的塵土,遮住三人隱隱的身影,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麼話來。

低頭瞧瞧腳尖,無奈一笑。啟國王室,稍懂事些的,無論男女,死的死關的關,唯他一個是沒有受牽連的。那兩位走得倒是幹脆,就不怕他會再興風浪嗎?

其實那兩位料得不錯。他不會去做那樣的事。成王敗寇,願賭服輸。他的手擅於拿樂器,不擅於拿兵器。他更不願意看見血腥。

晝行夜宿,催馬疾馳,不過六七日,三人已經到了墨國地界。誠然,如今不管是黎境,還是啟國,都已經歸了墨國,姓了墨。如今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墨國。

容安這幾日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六七日裡,雖然行路辛苦,她卻不覺得身體有什麼大礙,反倒是墨琚,臉色一日白似一日。身體一日差似一日。

雖然他在她面前總是竭力表現出他沒事他很強大的樣子,但他揹著她大口大口嘔血,她其實都知道。

她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私底下悄悄問褚移,褚移也說不知。她問嵇流風哪裡去了,要不找嵇流風來問問。褚移回說嵇流風回了南疆藥王谷。

容安驚訝,問他為什麼會讓嵇風流走了。

褚移只是抿了抿嘴角,道:“她想回,就回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容安便是一頓牢騷:“一定是你不好好跟嵇姐姐說話,才氣走了嵇姐姐的。哥哥,不是我說你,你也該改一改你的脾氣了。嵇姐姐多好的人,你若是錯過了,天下哪裡再尋她那麼好的人去?況且,將來墨國的大統,是要你來扛的。你到了那個位置,即便自己不想,臣工們也會往你的身邊塞女人,屆時,我看你怎麼辦。”

褚移搪塞她:“那些到時候再說。”

容安拿捏出一副冷臉,“不要再等以後了。哥哥現在就去南疆,快馬加鞭,務必將嵇姐姐給我早早請回建暉。我覺得這個勞什子血靈毒,十分不對勁。你務必讓她來瞧瞧。”

褚移連猶疑都未有機會猶疑,當夜便被她趕出了門,送上了馬。

次日墨琚問起,她實言相告,墨琚只淡淡說了一句:“不過是無用功罷了。你費那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