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把握好機會,能分一杯羹也說不定呢。

諸侯國使臣陸陸續續趕到,被安排在行宮暫住,賀禮則由禮部的官員檢視過沒有藏什麼暗器毒藥才進獻入宮。

容安不貪財,但別人送來的財麼,自然還是欣然受之的。況倘或開戰,所需軍費就是一筆龐大開支,這個時候能借著兒子的由頭多聚些財,甚好。

這日一大早,百官便魚貫進入東宮的子午樓等候。辰時,墨琚親自抱著兒子墨適,與容安並肩步入子午樓。

禮官唱封,百官朝拜,一一進獻賀禮。被託在手心裡的墨適雖然還是小小的一團,但已經出落得粉雕玉琢,眉眼之間頗有乃父乃母之風姿。看著眼前驚為天人的嬰孩兒,誰能想到,他曾經醜得沒有個人樣兒?

尤為值得欣喜的是,雖然先天不足,但後天長勢喜人,且表現出比一般的嬰孩更為聰明伶俐的態勢。

由墨適的成長史可得出一個結論——論基因的重要性。

繁冗的冊封儀式進行完,墨適依然勁頭十足,倒是容安病體初愈,一場大禮進行下來,已經累得臉色蒼白,看似就要站立不住。

墨琚趁著進獻賀禮時百官瞧新鮮的空當,湊在容安耳際輕聲:“稍後的酒宴你就不要參加了,我一個人去應付就好。”

能有這樣一位貼心的夫君簡直是人生大幸。可這位夫君是一國之君主,身系家國社稷,身為他的夫人就不能似尋常男子的妻子那般任性肆意。她應端莊大氣,應舉止得體,否則就襯不起那個位置。

小墨適已經生出來,她再也沒有什麼好忌憚的,自然是要履行好墨琚妻子墨國主母這一職責。淺淺一笑,道:“我能撐得住。還有外國使者在呢,這樣的時候怎能不和你在一起呢?”

墨適忽然哼哼唧唧,小爪子拼命抓他父王的衣襟,容安將他接過來,道:“這是餓了,我帶他去哺乳,稍後就去玉華堂與你們會合。”

容安抱著墨適從後門走了,小兮同何摯一起跟了過去。自墨適出生,何摯便成了容安的貼身侍衛。墨琚一直籌謀著給她找個女侍衛,畢竟女人用起女人來比較方便,但苦於一直沒能找到一個武力值與何摯一樣高的女漢子,就只能委屈何摯,暫代她的侍衛。

因墨王室人丁凋零,到墨琚這一代,更是統共就剩他哥兒一個,因此上東宮這片宮殿一直閑置。待墨適長大一些,勢必這片宮殿群就成了他的住所,選在這裡辦冊封儀式,正是出於此種考慮。

事前已經派宮中奴僕將東宮收拾打掃幹淨,甚而還遍植稀有花草,和西宮裡那成群結隊看久了令人眼睛發毛的夾竹桃花截然不同。

事前闢出來一間暖閣,專為墨適哺乳準備的。容安抱著小小的一團,分花拂柳直奔暖閣。

風絲輕軟,花影攢動,到暖閣前的這一段路遍栽木槿叢與南天竺,正是花期,粉色的木槿與白色南天竺相映成趣,景色甚是怡人。

一陣風過,樹影搖曳,容安瞧著斜刺裡似有人影晃過,還沒來得及詢問什麼人,何摯手中的利劍已經嗖一聲擲了出去。

一聲哀嚎隔著花叢傳過來,是名女子的聲音。

何摯最近已經到了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地步,讓容安實在說不出什麼來,忙要穿過花叢去瞧個究竟,被何摯搶了先,兩步跨過南天竺花叢,容安隨後過來,只見地上一名宮婢打扮的女子,已經被何摯一劍穿心,倒地不起。

地上一片血泊,染透泥土。

“快看看還有沒有救!”

何摯手搭女子頸動脈,搖搖頭:“斷氣了。”

容安生怒:“做事這般魯莽!枉害一條生命!依本宮看,前次還記在賬上的板子,你是想一併捱了!”

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其實說明容安並不是真的要懲處他,若真想懲處他,直接便命他去內廷司領罰了。

不罰卻不是因為她想為他徇私舞弊,實在也是因這女子出現的這個地點這個時機不對。

去暖閣只有這一條路,而暖閣裡伺候的人都是乳母與老嬤嬤,並沒有這樣年輕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