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很想遇見的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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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彈完就可以無罪釋放了嗎……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彈完就可以回家了麼?”想到這兩個意思其實算是同一個意思,容安狗尾續貂地解釋:“嘿嘿,王上,天快亮了嘛,王上應該累了,微臣也有些累了。”
墨琚嘴角一勾:“你的意思是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再彈?也好,孤的寢殿可以借給你用。”
這真是什麼樣的誤會。容安在心裡翻白眼,墨琚你要弄死我何需搞這麼複雜,說一聲我立即就可以死給你看,何必借你後宮近百位美人的手。
“不用不用,我這就彈,《梨花落》是吧?這首曲子真是深得王上的喜歡啊。”
“嗯。”頓了頓,“以前其實也說不上喜歡,那晚聽你用洞簫演奏了一回,忽然就喜歡了。”
試弦的手一頓。那天晚上真是手賤嘴賤。
“……得蒙王上喜歡,容安的榮幸。”深怕墨琚再說什麼不當說的,容安立即開始彈琴,匆忙間竟然錯了個音。
看見墨琚勾著唇角,倒不似生氣的樣子,但容安知道他一定注意到了她出錯的曲音。因他深似海的眸光從一排編鐘上挪到了她在蠶絲弦上舞蹈的手指上。
容安立即斂了心神,專心致志地彈琴。
容安第一天跟隨她師父學琴時,師父曾教導她,音樂人是有國界的,但音樂是無國界的,所以萬不能讓人玷汙了音樂。
容安想,師父可能料到了有一天她會遇到眼下這種情況,所以才提著她的耳朵有那樣一番耳提面命。他的意思她直到此時也沒大弄明白。譬如現在這種情境,她一個黎國人,卻委身滅她家國的仇敵國家,還要供職於宮廷之中,這究竟算不算玷汙音樂?
想來想去,容安也只能認真對待她所彈的曲子。至於她的人品,只能由著別人說去了。
一曲彈完,不知道是不是她彈的太精彩,墨琚他久久沒有回神,眼神放空在不知何處。
很顯然,他是走神了。
容安一向對自己的琴聲抱有絕對的自信,不管懂不懂音律的,還沒有人在她的琴音下這樣放肆的走神過……叫她如何不憤怒。
“王上叫人彈琴,卻又不認真聽,不知是何道理?”容安覺得沒有把琴摜在他的頭上,還這樣客氣的和他講道理,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而此時她已經憤怒得忘了他是一國之君,他就是道理。沒有把琴摜在他頭上,也不過是因為這琴是無比珍貴的九霄環佩。而不是因為他是一國之君。
墨琚緩緩收回視線,睨著容安,似沒看見她的憤怒,說了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容安,假如,你很想遇見一個人,但卻一直被命運捉弄,沒有能遇見那個人,等有一天你終於遇見,卻發現,那個人已經變了,或者說,那個人並不想遇見你,不過也有可能是她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你該怎麼辦?”
表達得真是混亂。難得容安卻聽懂了。
容安咧嘴:“這真是個悲傷的假如。可我並沒有什麼想遇見的人啊,對此實在沒什麼經驗,所以給不了王上什麼幫助。”
墨琚扶額:“不是說假如麼?照你的性子,你會怎麼辦?”
容安望著墨琚。她想,自己沒有想遇見的人,只有不想遇見的人,那就是尊駕。“照我的性子,大概會把他捲成球踢得很遠。”想象著把墨琚捲成球踢的很遠。
墨琚扶額的手落到半空,聽聞她的話後又扶了上去,耐著性子:“是很想遇見的人。”
容安看他眼神裡既無比空洞又無比真摯,心裡驀然有一根弦被觸動似的,忍不住就道:“唔……即使變了,不一樣了,還是很想遇見?”
墨琚點點頭。
“那就想盡一切辦法留住吧。人再怎麼變,心卻是不那麼容易改變的。也許你看見的人,只是外表變了呢。”
墨琚再點點頭:“嗯,你說的不錯。”
腦子裡忽然靈光一現,有那麼點不太好的預感。墨琚很久以前就想擄她進他的後宮,及至今日,終於發現她真正的身份,卻也發現她變得這樣醜……那個人,不能是她吧?
一定不會是她。容安下意識地搖搖腦袋。
“你想遇見的那個人……是想她做你的朋友?臣子?還是……”容安試探著問。嬪妾二字終是未能問出口。
“我不知道。”
他搖著頭說。
“那,那個人是男的女的?”容安追問。
墨琚卻唇角一抿,顧左右而言他:“天快亮了,你早些回府吧,今日就不用來掌樂司上工了。”
謝天謝地,總算放她離開了。
可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這件事之後,容安便開始對墨琚避而遠之。如非必須,絕不與他照面,就算是必須,也是能推則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