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君心難測(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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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安真是不知該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僵硬的面部表情實已證明她此時尷尬又慌亂的心情。
墨琚乘著舟子擺渡過來,容安幹巴巴地打招呼:“王上,原來是您。擾了您的雅興,容安該死。”
墨琚站在舟子上,舟子浮在碧湖中,澄澈的水中映著星子的光和墨琚的白衣身影,墨琚笑著:“沒想到容姑娘的洞簫吹奏的這樣好,聽君一曲,此生無憾了。”
容安不知哪根筋搭錯,低聲道:“樂器之中,我最拿手的並不是洞簫,而是瑤琴。”
真希望墨琚沒有聽見這句話,但她話音雖小,他還是聽清了。
墨琚道:“哦,瑤琴?世上都傳說阿黎的琴藝了得,堪稱九州第一,可惜的是,孤認識阿黎的時候,她的雙手已經不能再彈奏出一首曲子,孤一直以為憾事,今日得聞容姑娘的簫聲,已是驚為天籟,不知什麼時候孤能有幸一聞容姑娘的琴聲?”
妙人當然彈奏不出一首曲子,因她根本就不會彈琴。正因不會彈琴,當初入墨宮時怕露餡,她便藉由一場土匪的襲擊自毀了雙手。
可容安曉得,自己也不該讓墨琚曉得她的琴彈的很好。縱然心裡篤定即使她琴彈的再好,墨琚也不會認為她和亡黎的公主有任何瓜葛,卻還是覺得不安。
容安低著頭,面紗下嘴唇緊咬,託辭道:“今日身體不適,改天吧。”
舟子泊靠,墨琚上得岸來,手中的一管玉笛拂開低垂的柳枝,一張帶笑的好看臉龐從柳枝後閃出來,儼然一副翩翩公子的形容,容安一時無法接受眼前的如玉公子就是那個滿腹機詭翻手覆手間就滅了黎國的人,怔忡著不能言語。
如果她從來不知道他就是下令將進攻的矛頭指向黎國且最終顛覆了黎國的人,她想,今夜她可能會有點動心——可,如果,那只是如果。
她將再不會對任何一個男子動心,也再沒有資格動心。尤其是對亡了她家國的人。
“容姑娘不妨在宮裡多住些日子,一來,可以陪陪阿黎,二來,待姑娘身體好些,也好讓孤得以聆聽一下姑娘的絕妙琴音。”
容安福身行禮,畢恭畢敬:“王上有令,莫敢不從,只是,將軍臨行前囑我照顧府中事務,只怕不能常住宮中。”
墨琚爽朗一笑:“褚移家裡就那麼幾個家丁,連個小妾都沒有,有什麼事務好讓你照顧處理的?容姑娘是在找藉口不想為孤撫琴吧?”
“……”遇上這樣的無賴,真是莫可奈何。
容安糊裡糊塗的被迫在宮中住了下來,妙人對她保持著表面上的客氣,對她和墨琚笛簫合奏的事也沒有問起,內心裡容安卻吃不準妙人是怎麼想的。
女人心海底針,容安曉得自己的心裡也有一片海,卻從未和妙人那片海融彙貫透過。
安睡一夜,第二天便覺身心舒暢,失掉的力氣睡一睡居然就睡回來十之七八,容安在院子裡的夾竹桃下邊感嘆年輕真好,邊伸伸胳膊踢踢腿鍛煉身體。
聽院子裡的小宮女告訴她,這宮廷裡原本是沒有夾竹桃的,阿黎王後進宮後,因思念故鄉的夾竹桃,日日不得好眠,王上就為她栽下滿宮的夾竹桃。
妙人自小生活在容安身邊,容安的身邊從沒有夾竹桃這樣花草,真是不知道妙人和這夾竹桃哪來的淵源。
墨琚一大早來看妙人,路過容安身邊,和容安打招呼,容安彼時見著他第一個念頭便是,昨天妙人的生辰,他是宿在妙人這裡早起去而複返呢還是昨夜沒有宿在這裡一大早就趕過來看她呢?想的太過入神,他和她打招呼她竟沒聽見。
醒過神來時,容安禁不住暗罵自己真是太閑了,竟然想這些有的沒的。
“容姑娘,方才這是練的什麼功夫?”墨琚學容安伸胳膊踢腿,頎長的身軀靠近她。
容安不曉得為何,窒息了一下。
容安略慌亂的往後躲了躲,一躲腦袋就碰上了身後的夾竹桃枝,面紗被樹枝碰落。
清晨的涼氣襲面而來,容安下意識的用雙手覆住醜陋的臉,背過身去,夾竹桃的細長葉子在手背上拂過,有些癢。
轉過身去的時候,恰巧看見妙人站在廊簷下朝這邊看著,眸中滿是警惕和焦慮。
容安想,倘或此時她還有絕世的容顏在,想來妙人她是不能淡定地站在那裡。
但她這般醜陋,妙人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容安有些想不明白。
墨琚道了一聲“小心”,伸手過來扶容安,容安已鎮定下來,一偏身,躲過他的手,彎腰將面紗拾起,重新戴好,端正一禮:“王上安好。”
墨琚的手在半空頓了一下,尷尬在臉上一閃即逝,隨即抽回了手。溫和一笑,問容安:“容姑娘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