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終

南宮雲辭臉色微變, “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

她聽得明白,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但是她怎麼捨得。 “也不算,若是那位手下留情,徐家上下性命無憂,但是我們也回不去京都,到時候再彙合便是。”若是那位趕盡殺絕,此刻的分別便是永別。

徐京墨將她湧入懷中,十年相濡以沫, 有些感情已經刻入骨血。“阿辭, 你們要好好的。”

“你就不怕謙兒考不中,回頭哭鼻子。”她也捨不得, 但是她必須走一趟, 江家那邊肯定有些訊息。她怎麼可能就這樣看著他孤零零地等著那位出手。

“二月就是縣試, 之後四月有府試、八月有院試。謙兒一口氣考到秀才問題不大,若是沒考中, 你就帶他去崇山書院吧。”

南宮雲辭的摟著他的腰的手緊了緊, “你倒是捨得。”

徐京墨親親她的額頭, “捨不得, 我還要個小女兒呢。”可惜時不待我, 再不捨得, 也要捨得。

第二天, 徐京墨沒有府衙,而是去找母親。

徐子淩的發間已經多了許多白發, 她比徐京墨想的還要堅強。“不必再勸,有辭姐兒在,謙兒沒什麼好擔心的。這二十年我過的很滿足, 若是……我又有什麼好留戀的。你該知道,我與你一道才是最好的。”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若是他不願意容下徐家人,她就算離開也只是牽連旁人罷了。

徐京墨紅著眼,拉著徐子淩的手,“母親……”

徐子淩像小時候那樣撫了撫他的頭,“你做的對,讓辭姐兒帶著謙兒離開,娘陪著你。”

因為要離開,徐京墨這段日子抽了更多的時間陪著妻兒,但是再不捨,分離的日子終究到來了。

小時謙本來以為是一家人一起坐船,結果發現只有自己和母親,便哭的撕心裂肺,朝著碼頭的徐京墨伸出雙手,“爹,爹……”

徐京墨第一次在人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謙兒乖,等你考了秀才就能見到爹了。”

任小時謙怎麼哭鬧,遠去的船都不曾停下,南宮雲辭將他抱在懷裡,輕輕拍打他的背,“謙兒,還記得你爹給你講過的科舉嗎?”

“謙兒記得,謙兒不要科舉,謙兒要爹、要祖母。”

“都得要,你爹也是很小的年歲就考了秀才,謙兒一定也可以,對不對?等你考完了,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

小時謙淚眼朦朧地看著她,“真的嗎?”

“真的。”

好不容易哄睡了兒子,南宮雲辭總算能換套幹爽的衣服,這身衣服上全是兒子的涕淚。

“小姐,這套藍色的可好?”青染捧著手裡的衣服問她。

南宮雲辭點點頭,“這些日子你陪著謙兒吧。”

“小姐放心,不過小少爺似乎只認您和姑爺。”

看出青染想問什麼,她搖搖頭,“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等他們到了金陵,京都的人也都知道了,不過各自想法不同。

溫家,“父親,子期是不是預感到了什麼?”

“這孩子一貫是走一步看十步,不過情況倒未必有這麼壞。”溫閣老看起來沒插手過徐京墨的任何事情,但是怎麼可能呢,徐京墨可是他的關門弟子。

不過是帝王心術,不至於走到最壞的地步。他幾乎猜到了齊承帝的心思,他已經七十了,還能在這個位置幾年呢,沒什麼好留戀的。不過,也許不止他猜到了,徐天賜也猜到了,他會怎麼做呢?

徐天賜的嫡長子徐正賢是二甲進士,只在翰林院呆了兩年就被調去了戶部,徐家的年輕一代已經逐漸成長起來了。

京都一切如常,好似無人在意遠處的徐京墨。

南宮君燁夫婦從臨安趕去了金陵,在那等著女兒和孫兒。南宮府與十年前無異,柔和的光線透過雕花窗欞,灑在青石方磚的地面上,映出一片暖黃。廳內,黃花梨木的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牆上掛著名家字畫,每一件都是珍品。

等南宮雲辭牽著兒子回到府裡,給父母請安,這也是小時謙第一次見到祖父、祖母。“給父親祖父)、母親祖母)請安。”

江晚清的兩鬢也多了些白發,但是精神很好,周身散發著雍容華貴的氣質。看著跪下行禮的小時謙,心都要化了。伸手拉起女兒後,轉手就抱起了孫兒,“快讓祖母看看。”

小時謙穿著一身的藍色袍子,領口和袖口鑲著一圈潔白的兔毛,腰間繫著一塊溫潤的玉佩,腳蹬一雙繡著雲紋的黑色小靴子,一看就是特意打扮了一番。

南宮君燁也是不眨眼地看著他,他今天特意換了身淺色的衣服,就是怕深色顯得太沉重,不討人喜歡。“總算是回來了,好好歇歇再說。”

“這次要等謙兒一口氣考完,有的是時間。”

南宮君燁是從江都過來的,心裡也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兒,所以他不做皇商,上位者的心思只會叫人難做。

父女兩個談著正事,旁邊的江晚清卻是和小時謙熟悉上了,小時謙一張抹了蜜的小嘴哄的人直樂。“祖母,您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