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贅婿郎”……(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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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贅婿郎”……
這次會試不是臨時新增的恩科, 所以還是在三月考試。
今年的天氣有點倒春寒,徐京墨有些擔心準備下場的學生們。“觀言, 你吩咐廚房多備些生薑。”
為了防止舞弊,參加會試計程車子所穿的鞋子、衣服都必須是單層,不能有夾層的棉花,那保暖效果可想而知。最怕的就是在考場裡得了風寒,這個時代的風寒是可能要命的。
“好的,少爺。”
尹琪、羅浩、孟自強、劉民意四人二月初就到了京都,趕考這事兒宜早不宜遲, 主要是擔心路上出些變故耽誤了考試。徐京墨知道他們幾人要來, 早就準備好了客房。住他這兒肯定比客棧更舒服,說起來他這個當老師的, 年級還沒他的學生大。
多年不見, 再見時, 也沒什麼生疏感。
劉民意更是直接調侃道,“夫子, 你當時給我們上的實踐課被袁院長保留下來了, 成了甲級一班的必修課。咱們書院出來的學子, 別的不說, 生存能力肯定是第一的。”
徐京墨見他們這樣也高興, 不過還是叮囑說, “生存能力是保命的, 練好這本事是好事。火爐、銀碳、吃食都給你們備下了,你們再去看看有沒有不合適的。不要與我客氣, 考場上順利最重要。”
“嗯。夫子,我們來時,袁院長說今次的會試可能會取更多的人, 當真嗎?”
徐京墨早就知道崇山書院與朝臣有往來,所以袁院長知道這事兒也不奇怪。“大抵是的,好好考,若是有機會進到翰林院或者吏部,恐怕要忙碌許久。”
連哪裡缺人都說了,他們還能不知道是真是假嗎。
徐京墨也覺得他們運氣不錯,第一次參加會試就遇到“擴招”,考中的可能性比以往大了許多。這個學生,他都覺得不錯,至少現在的他們都有一顆赤子之心,都想要為這個天下做些事情。
徐京墨還在翰林院,最遲年底他就要外放了,不過現在還沒定下去哪裡,似是哪裡都一樣。
他們四人來的路上就想好了,要是徐夫子有空閑,他們就可以再去請教一二,天下學子彙聚京都,即便他們在臨安還算不錯,但是放到天下來看,也許不過尋常。
徐京墨不是考官,與本次的考官也沒什麼私交,所以不必避嫌。他看著幾人的文章,文筆都不錯,但是深度還不夠。
劉民意寫的題目來自文帝時期的會試,“刑賞忠厚之至論”,這題出自《尚書》,就是要求考生就刑賞的度與量展開論述。
“你的立論是儒家的施仁政,推崇周孔的儒家之禮。這樣的文章立意是不會錯的,但是這樣的立意一定是諸多士子所選擇的。要從一眾同類的文章中脫穎而出,就不能與人相近,這就是你要改進的地方。”
徐京墨先幫他拆題,這題並非只有一面,而是有賞善與罰不善兩方面。劉民意只從仁政的角度說明要去輕罰、重賞,文章就顯得單薄許多。從事務的兩面性,去辯證地看待賞罰才能使文章的立意更飽滿。
為什麼這個題要這樣去破題,因為自古以來賞罰之道就非易事。賞罰之道,沒法完全量化,所以才有《漢書·明帝紀》所說的“詳刑慎罰,明察單辭”。
古往今來的賞罰都是一事一議,《尚書》曰:“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
齊文帝年間,張三見到李四的荷包,後將荷包交還給李四,路不拾遺本就是應有的品德,官府可以獎賞張三,也可以不獎賞張三。若是厚賞張三,自然是為了鼓勵這樣的品德,可以說是縣官之仁。
同樣是齊文帝時期,王五與趙六因為小事發生口角,王五當眾罵了趙六,因為趙六是縣官的小舅子,所以王五被罰十日徭役,這般處罰就太過嚴苛,不如不罰,反倒彰顯縣官的仁義。
劉民意似有所得,脫口而出說,“仁可過也,義不可過也。”
“然也。你這句話精悍有力,算得上是點睛之筆。”徐京墨一直覺得這幾個學生的悟性很好,一點就透。
賞罰之度只是第一層,還可以增加第二層賞罰之道,這樣才算是一份周全的答卷。賞罰之道也不是一個固定的答案,口頭表揚視為精神鼓勵,黃白之物則為物質獎勵,對不同的人採用不同的獎勵,才能使得獎勵效果最大化。反之,懲罰亦然。
一番點評後,徐京墨看他們幾人都有些愁眉苦臉,便笑笑說,“要相信自己,你們的學問是很紮實的,只是我對你們提了更高的要求。到會試還有二十多天,每隔三日交一篇策論,其他時間自己安排便是。”
當初,他的策論是用邸報練出來,所以現在他也用邸報給他的學生練習。
很快就到了會試的日子,這天氣果然沒有驚喜,不僅有寒風,甚至還有細雨,單衣層層包裹也難以抵禦這刺骨的冷。
徐京墨親自送他們去考場,“不要逞強,身子最重要。進去以後,就先熬上姜湯,千萬注意保暖。”
“夫子,放心吧,我們都記得的。”
等他們領了號牌,進去考場,徐京墨才去上職。“觀言,你辛苦一下,這幾日就在考場外等等。”
觀言想到了當年他陪著少爺一起應試,那時的他個頭小,回回都要請隨風哥幫忙,如今的他已經可以被少爺託付了,“您放心吧,我都知道的。咱們府裡的府醫也都準備好了,絕不會出岔子。”
進到考場的幾人心態反倒好的多,他們比起其他人要幸運了許多,這段日子被徐京墨手把手的教導,都感覺長進了不少,若說來之前,覺得考中的機率是五五之數,現在就是十拿九穩了,只是希望不要掉到三甲去就好。
三場過後,除了尹琪有些發熱,其他三人只是輕微風寒。
徐京墨聽說沈騰一直搞什麼詩會、文會,想來他這幾個學生也是被邀請之列。他對沈閣老也算有了些認知,自他進到翰林院,沈閣老幾次示好,被他裝傻避開後,沈閣老對他就換了種態度。
朋黨之勢是把雙刃劍,沈閣老再不知收斂,日後恐怕會大禍臨頭。
有些話不好給學生們講的臺明白,他只能推說,“我與沈騰有些不愉,你們是我的學生,若是參加他舉辦的文會,可能會被下面子,這人慣是高傲。”
尹琪、羅浩、孟自強、劉民意四人與尋常學子還不一樣,家庭情況都有些複雜,這也讓他們更懂得人情世故。比起不認識的沈公子,他們當然選擇相信自己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