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圓氈帳之中,奚族五部俟斤相繼落座,面色均有些難看,自慕容儁死後,遼地一直維持著和平。

但如今,和平已不在,十日前,一支兩三千人的馬賊突然出現,先後襲擊四個部落,搞得松漠人心惶惶。

這股馬賊相當老練,行動異常迅捷,他們只襲擊處於平地的零散部民,往往諸部首領聞訊聚集起兵馬趕到現場,賊寇已經不見蹤影。

諸部俟斤幾乎用遍了誘敵的計策,無論是豐腴的婦人還是成群結對的牛羊,狡猾的馬賊首領始終不上當,凡遇山谷、密林,斥候自動向附近散開數十里。

即便是打草谷的馬賊,都保持著聞所未聞的警惕,一旦事有不妙,立刻扔下輜重逃走。

面對這股果斷、狡詐的馬賊,奚五部倍感壓力,諸部俟斤不得不聚集起來,商議對策。

“木昆俟斤,這股馬賊最先襲擊的是你的領地,也只有你殺死過他們的戰士,你說說,這股馬賊的來歷?”

五部之中,莫賀弗部實力最為雄厚,其俟斤廬出庫真率先發問。

“他們戴著樺皮高帽,髡頭墨面,毫無疑問,是烏丸人”木昆俟斤陰沉著臉答道,諸部之中,數他損失最大。

帳中一片譁然,廬出庫真皺起眉頭:“烏丸人與我族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至於此”。

“莫賀弗俟斤,時移世易,或許烏丸人也想佔據松漠呢?”契個俟斤垂首答道。

廬出庫真滿面嚴肅,琢磨半天,篤定的語氣說道:“不,我懷疑賊寇是燕軍偽裝,木昆俟斤,你說說賊寇的人馬兵甲如何?”

木昆俟斤是個老實人,據實答道:“騎士沒有箭袋,羽箭插在腰間,衣衫襤褸,馬匹羸弱不堪。”

聞言,帳中四人皆鬆口氣,唯獨廬出庫真眉頭皺的更緊,火急火燎說道:“此賊寇必定是燕軍,若不然,何必如此偽裝”。

“燕軍出塞,一貫鎧甲明亮,馬匹驃悍,怎會如同賊寇一般,衣衫襤褸”契個俟斤搖搖頭,反駁道。

廬出庫真是個固執的人,一口咬定自己的看法:“燕主慕容垂行事詭詐,定是此人奸計”。

“莫賀弗俟斤,你已經已經被燕主嚇破了膽,沒有燕軍,只有一股窮寇。”契個俟斤面無表情,冷聲說道。

一直沉默的室得俟斤也忍不住開口,只見他一臉不快:“莫賀弗俟斤,五部之中,只有你部未受賊寇襲擊,你不想出兵,我等也是理解……到今日我才知道,當初歃血為盟、殺馬立誓,何等可笑!”

聽出室得俟斤話中的諷刺之意,廬出庫真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當初奚族五部可是立過“約為兄弟、共同進退”的誓言。

對上短視的盟友,廬出庫真有苦難言,但他不敢犯眾怒,更不敢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挑起內鬥。

一番思量之後,廬出庫真做出妥協,聲音也軟化了下來:“即便是窮寇,也不能掉以輕心,窮途末路之人,最是兇惡。”

“若四位俟斤信我,便再等十天,容我遣人往燕國一行,探探訊息。”

“便依莫賀弗俟斤!”

莫賀弗部畢竟勢大,木昆四部不敢逼迫過甚,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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