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傳來的訊息,聖上北苑祭天,突發重病昏迷不醒。外頭都說聖上血統不純,弒父滅親,不忠不孝上天是懲罰他。”蕭生喘著粗氣,邊說邊拉著謝梓安站起來。

“京郊忽然聚集大片軍隊,是前朝皇後的標識。”這都是他站在城牆上所見,那些軍隊像是以往分散在各地的舊部,也不知何時竟然悄無聲息的集結在城外。

“宮門關閉任何人不得進入,聖上仍在北苑生死未蔔。”若是那軍隊進京,聖上又遲遲不醒不能及時回京,這天怕是要變了。

謝梓安當機立斷:“秋詩請點些行李,帶著夫人少爺去莊子,蕭生你跟著她們不得有誤!”

“是!”蕭生低頭,“可否帶著果兒一起?”

謝梓安點頭,片刻不肯停歇,他手上的人馬不多。除開府裡的護衛,就是聖上派給他的一騎警衛。

這些加起來不及軍隊的十分之一,他此時出去便是以卵擊石。

他需要去找武國公府及錢胤,無論如何要保全聖上的性命。

秦蓁的東西收拾的七七八八,走的急帶的東西不多,她抱著年哥兒望著打算出門的謝梓安。

“梓安,你不一起去?”年哥兒被緊張的氛圍嚇到,紅著眼下一秒便是淘淘大哭。“別去,好不好?我們一起去莊子,等事結束就去西南,誰做那個皇位與你我又有何分別?”

“他是君,我是臣。更何況他還是我兄弟,對我有知遇之恩,我須得還他。”他摸上秦蓁凝重的眼眸,俯在她耳旁:“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那個地方麼?帶著月娘和弟弟一起去避避。”

時間不多,他需在軍隊進城前與宋旭回合。“我會去接你們的。”

說完頭也不回的帶著眉娘阿燕從側門快步走出。

事情真的如此嚴重了?今日的謝梓安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眼神的堅定不容拒絕。她不能成為他的負擔,只要她是平安的,謝梓安就能放下一分擔心,安安心心做他想做的。

蕭生領著一對護衛,保護女人孩子從後門出去,外頭已經大亂。

得到風聲的百姓紛紛走出家門,大包小包的往城門趕。若是軍隊進城,與京城守衛短兵相接,受苦的還是這幫平頭百姓。

風中飄散著白花花的紙片,一張飄落在秦蓁臉上。她揭開一看,上面寫著:

劉賊竊國,混淆血脈。

唯有太子,真命天子。

寫的直白,識字的都不難理解。街道上這些白紙被馬車碾過,被人腳踩,卻仍有一些飄落到百姓的手裡。

太子是有備而來,事情絕不簡單!秦蓁心急起來,不住的回頭望。

“夫人,快些走。”蕭生低聲催促,“再晚些城門便要關了!”

也不知謝梓安有沒有搬到救兵,若是蘇及遠進了城,他定要去奉國侯府救蘇氏。那時他會對軟禁他女兒外孫的人手軟麼?謝梓安留在城裡無疑是危險的。

城門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年哥兒被擠著扯著嗓子大哭。秦蓁的衣裳變得淩亂了頭發絲隨意的搭在額角。

蕭生熟門熟路,快步將她們帶出城,行至京郊附近,他們待在草叢裡,大道上走過一隊隊軍馬。

果兒嚇得渾身發顫,張著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秦蓁暗自數了數,好家夥足足有十隊。

以往還是太過輕視蘇及遠,能犧牲兒女成就複國夢的人,豈是平平之輩?短短小半年不動聲色的集結軍隊,不驚動任何人著實不易。

她們等軍隊過後,沿著小道,一路摸索到莊子。此時已是深夜,莊子門口掛著兩個紅燈籠,是元宵時用的忘記取下。

蕭生敲敲門,月娘帶著疲倦的聲音開了門。

“你們怎麼……?”月娘穿的單薄,夜裡風冷她忍不住瑟縮。這裡偏僻,尋常人找不到,並未受軍隊影響。

“娘!”屋內穿出一聲呼喊。

“月娘,你速速收拾東西跟我來梓安的書房。”秦蓁自顧自的跨進院子,催促著月娘進屋。

蕭生將人送到,對著秦蓁作揖:“夫人,屬下已將您安全送達。若無它事,屬下回城去了,老爺他,需要我!”說的擲地有聲,他瞥了眼果兒。

那人眼中淚翻湧而出,手緊緊的抓著衣擺,想說出挽留的話,可話到嘴邊卻成了:“一路小心,我等你的芝麻甜餅兒,要城西張家的。”

蕭生強忍著不捨點點頭:“夫人,煩請您多照顧拙荊,他日必定重謝。”

“你放心吧,果兒是我的丫鬟。我活著就不會讓她有事。”秦蓁抱著年哥兒的手已經沒了知覺,心裡的焦急蓋過一切:“幫我好好看著他,轉告他一聲,我等他來擠我。”

☆、大結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