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帶著月娘他們來到謝梓安的書房, 輕車熟路的摸索著機關, 按照記憶中的模樣扭開機關。

一條深邃的通道出現在眼前,幽黑深不見底, 一眼望不到頭。時不時吹來一陣陣冷風,讓人不禁打個寒顫。

“這……?”月娘一臉疑惑的看著秦蓁,她平日裡來書房裡的時間不多。謝梓安不喜別人隨意動他東西,是以月娘就算打掃也是掃掃地完事。牆上的玄機,住了這麼多年愣是沒有發現。

秦蓁沒空同她解釋, 讓秋詩打頭,她抱著年哥兒依次穿過。幽幽的隧道聽的見彼此的呼吸聲,誰都不好過,內心的大石塊壓著,如同這壓抑幽靜的環境,喘不過氣。

“小姐,蕭生他們會有危險麼?”果兒跟在後面小心翼翼的問。蕭生一走她就後悔了,她有千萬種藉口讓他留下, 怎麼偏偏就讓他走了?“外頭亂的很,我收拾東西的時候聽婆子說宮裡都是皇後娘娘說了算,許多不聽話的宮女被弄死的一車車推出來,特慎人!”

“果兒!”秋詩出聲制止,她已經看見前頭的一點光亮,想來就快出去,“別說些嚇人的,馬上就要出去了。”她用眼神示意果兒看看身後。

月娘抱著孩子瑟瑟發抖, 哪怕不知道發生何事,從你一言我一語中也可聽出個端倪。京城怕是出了事,也不知謝彥怎麼樣。月娘看著懷裡的孩子,他的眉眼愈來愈像那個他了。

“我信梓安,他會沒事的。”秦蓁一手抱著年哥兒,一手拉了把果兒,外頭豁然開朗,是一間木頭屋子。

秋詩找來蠟點亮,同上次秦蓁看的相差無幾,裡面積著一層薄薄的灰,看來離上次打掃有些時日。

秦蓁吹吹灰坐下,環顧四周,位置不算寬裕,但幾人應急住下應該不是大問題。“秋詩,果兒。你們去看看屋內還有多少糧食?”

“是。”兩人分頭行動,一個去檢視屋內的存糧,一個去外頭看看最近的水源。

“夫人,京中出了何事?”月娘膽子小,又是個柔弱女子,此時臉色已煞白。

秦蓁大致說了下,月娘的心沉的越來越低,事情遠比她像的更可怕。“咱們在這兒安全麼?萬一他們找來了,可沒有地方可去啊!”

木屋所在之處是鑿出來的,除了來時的一條通道,再無其他路下山。

“這裡隱蔽,旁人不易察覺。”秦蓁安慰她,“一夫當關萬夫莫敵,咱們守住通道,即可保證萬一。”

月娘點頭,孩子在她懷裡睜著大大的一雙眼睛,看著吃手指的年哥兒。“我是你叔叔,就是你爹爹的弟弟。”他指著自己,又指指年哥兒:“叔叔!”

“哧”年哥兒今天受了太多驚嚇,哭的累了小憩了一會兒,此時正是精神的時候,見有人逗弄自己,揮舞著肉拳拳。

兩個孩子玩的開心,大人的心情也好上一點,孩子們永遠是天真無憂無慮的,真想從他們的身上偷走一點快樂。

可心情沒好一點,秋詩果兒便回來了。

“屋內有幹糧,本可以吃一月有餘。”秋詩從袖口掏出一塊硬饃饃,上面有一兩個細碎的牙印。“但招了山鼠,能吃的恐怕不多。”

“還剩多少?”秦蓁急切的問,謝梓安說過此地的食物每隔一月便會一換。備上一月餘的量,可那是給三人用的量,並未算上秋詩果兒。

原就不多的幹糧,再遇上超出預計的人數。她們能不能撐到下月送糧的人?又或者外頭兵荒馬亂的,送糧的人還會不會如約而來?

“若是省吃儉用一點,或許可以撐過大半月。”秋詩這還是往好的算,加上了那些被山鼠啃的不多的幹糧。哪怕是這樣,食物補給遠遠不夠。

好在水源不是大問題,建造木屋之初就從山上引了一條活水,流經木屋後從後山上留下。

“糧食不多,咱們省著吃。除了孩子,其餘的一天吃一頓。這事短時間難以解決,咱們恐怕要呆上一段日子了。”秦蓁盤算著所剩的食物,剩一點說不盡還能再吃上一個月。

月娘是沒有主見的,秋詩和果兒又是秦蓁的丫鬟,她的提議沒經波折就被採納。

此後的一段時日裡,偏僻的小木屋裡常常可以看見四個女子,捧著饃饃,吃一口喝上一口水,這樣讓饃饃漲起來,又能少吃一點。

她們與世隔絕,內心焦躁不安。秦蓁眼睛緊緊盯著通道,期待著那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時日過了大半月,在她們的省吃儉用下,糧食還能再撐小半個月。

但臉頰微陷,雙眼無神,頭發變得幹枯。

“都半個月了,一點訊息都沒有,這人到底是死是活啊!”果兒急的來回踱步,京中狀況如何無人知曉,她在木屋內等的心急的這幾天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不行,我要出去看看,就算是搭上我這條命我也要出去看看!”

說罷,她貓著腰鑽進隧道,想一點點的回到書房。

“果兒!”秋詩在後頭扯住她,“你現在出去若是外頭有人,被害死的可就不止你一人了!”

“秋詩姐姐,你尚未成親,你不懂那種痛徹心扉的擔心。昨個兒我又夢見了蕭生了,他身上被刀劃了好幾個口子,渾身都是血。”果兒這幾日的擔憂委屈一湧而出,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滴在通道裡,很快便浸沒在泥土裡。

“他朝我招手,說要我救他。秋詩姐姐,我要去救他!”果兒用力扯出自己的衣擺,私出一個不小的口子,她下定了決心,說什麼都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