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第二日。

也許是中了太久才服下的解藥,花無情花了整整一天才蘇醒過來。這是一個陌生的草廬,沒有方十七與君安白的替身廝殺的痕跡,沒有姬三娘不可一世的殺氣,也沒有始終守在他身邊的懷寒笙,只有化雪劍靜靜地躺在一邊的木桌上,好似在陪著他。

花無情的白衫被洗幹淨放在桌上,連靴子都被人好好打理過了,這一切好像都和姬三娘毫無關系,那麼的安靜祥和。想不了太多,花無情將自己打理完畢便拿上化雪劍走出草廬。屋外有沒有人,但是花無情在風中感覺到習武之人的內息在流動,盡管這股氣息不含一絲殺氣。尚未見人影卻都能讓人從風中感受到內力的流動,莫非是姬三娘不成?花無情想到這裡便立馬向內息的來源趕去,然後在那裡的不是姬三娘,卻是一名紫衣少年。

少年絲毫不在意花無情的存在,他閉著雙眼,在幽幽竹林中優雅地舞動著手中的摺扇,半空中的竹葉像是受了他的邀請一般在他的身邊飛舞。紫色的腰帶後繫有兩縷衫帶,隨著他的舞步在空中翻動。花無情不懂歌舞,但此時他卻覺得眼前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子,是如此讓人沉醉。竹林深深,與風共舞,花無情竟看得痴了。

一曲舞畢,紫衣人停在地上,並不睜開他的雙眼,似乎還在回味自己方才的舞姿。

“你醒了。”他竟然先開了口。

“你是何人?這是何處?姬三娘在哪裡?”冷靜下來,花無情把自己所有問題一股腦拋了出來。

“你如此心急,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丟擲這好幾個問題,你可知在與人處事來說是極不懂禮儀的,”紫衣少年轉過身來,睜開自己的雙眼,“在下花輕淵,方才拙舞一場,讓您見笑了。”

“我還是問你,姬三娘在哪裡?”花無情拔出化雪劍,眼中已生怒意。

“其人自知。”花輕淵淡然一笑。

看來眼前這個人是不會這麼容易交代了,花無情心一橫,首先就將化雪劍一劍刺出,起勢之猛迫得花輕淵退了好幾步才將手中摺扇開啟迎了上去,只聽得一聲脆響,那摺扇分明是一把鐵扇。花無情見此人執有傷人之物,加之身手敏捷甚至不輸當日交手的君安白,花無情更加肯定眼前的這個人與姬三娘有關系,當下便數劍刺出,攻擊花輕淵身上的每一個要害,不料都被那把鐵扇擋下,好像他知道花無情的每一個動作與目標。

“出劍太急,步伐紊亂,你已經輸了。”

“胡言亂語!”

花無情嘴上不饒人,但也隱隱感覺到自己傷不得花輕淵分毫,並不是他的武功高出自己多少,而是花無情所有的套路都被花輕淵知道得十分清楚,他的每一劍都被化為虛無。

“無風雲不動,雲動心如風,你忘了,”花輕淵收起摺扇,“你看這些竹葉,不能隨風而動就會落下來沒入土中。”

花無情定住腳,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你為何知道這句話?”

“你要找的那個人,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那麼教我的。”

“姬三娘是你什麼人?”

“什麼都是,也什麼都不是。這對你來說很重要麼?”

花無情不語。

“世間萬事,從來就不是和你想的一樣,正如你下山時候的初衷,而今你可覺得你還是七殺的對手麼,”眼看花無情一臉的疑惑,花輕淵笑笑往竹林另一頭走去,順手做了一個示意他跟來的手勢,“你不是要找姬三娘麼,跟我來便是了,她也等候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