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眼見著那個小爐子帶著元慶遠遠的迎來了,他就難免一驚,驚於他岳父等人明明才剛離開南苑不到半日,怎麼又匆匆趕回來了,還將元慶也帶了來。

可他岳父臨離開南苑前不是已經跟他講了,這裡既然關押著郭致遠和蔣德章,這一切又得死死瞞著京裡,岳父便不會再來麼?

方麟便連忙加快了腳步,幾大步便邁到了元慶跟前,卻也不等他發問一聲,元慶已是不由得為他這些動作笑眯了眼道,虧得我們鄉君還擔心方大人的傷勢呢。

“眼見著方大人還是如此龍行虎步,想來這傷勢已是愈來愈見好了,等小的回去也盡可以請我們鄉君徹底放心了。”

方麟頓時一愣:“鄉君?”

別看方麟當年年紀還小,他也早就知道,就是因為容家大爺與二爺喪命於江水之中,錦繡的姑母容若繁、也就是蔣家那位六奶奶是被封過鄉君的。

如今元慶卻是張口就說奉了鄉君之命而來,敢情這小子並不是跟著他岳父回來的,而是被那位蔣六奶奶打發來的?

他就不禁輕叱起元慶來,他的傷勢到底好不好與那位蔣六奶奶有何幹系。

“你們三爺難道不曾跟你們講過,這些日子誰也不許輕易往南苑來,更不許吐露這邊的訊息?”

“怎麼現如今一個蔣六奶奶就將你指使來了,你這是將你們三爺的命令置於何地了?”

方麟此時還以為必是因為蔣德章已經落網、這話又被蔣六奶奶聽了去,便著急來跟他打聽、何時能將這位蔣六奶奶母子幾個從蔣府解救出來。

如此也免得蔣府被抄家時,再累得那母子幾人跟著一起下大獄。

他可不是有些氣急敗壞起來,既氣蔣德章就縛的訊息為何會傳到蔣六奶奶耳朵裡,又氣元慶是個拎不清的。

就算那位蔣六奶奶本是容家女,早些日子還立了些功勞,也輪不上她知曉這些秘密,再對元慶指手畫腳,叫這小子來找他方麟給她辦私事啊?

再說那曾經答應蔣六奶奶、必會放她母子幾人一馬的話,可不是他方麟應下的,蔣六奶奶如今卻求到了他跟前來,若說這其中沒有貓兒膩才怪了。

誰知道她這到底是關心她們母子自己個兒的將來,還是又生了別的私心,甚至打算腳踩兩只船呢?

若是因此壞了大事,這又該叫他岳父與他如何跟陛下交待呢?

其實元慶本也是想給方麟一個驚喜,想叫方大人得知自家三小姐被封了鄉君,這才不曾明說自己是領了三小姐的交代才來的,而是口口聲稱“我們鄉君”。

如今眼見著方麟生出了這麼大的誤會,元慶頓時有些目瞪口呆,只想罵自己一聲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好在小爐子這個小火者是個機靈的,聞言便連連笑著替元慶解釋起來道,方大人恐怕誤會了。

“這位元慶哥哥口中的鄉君定是容三小姐,是萬歲爺今兒才剛下聖旨封賞的呢。”

方麟這才明白過來,也便立刻由怒轉喜,繼而又哈哈大笑起來道,原來元慶你這是來給我報喜來了,倒是我錯怪了你小子。

只是他這麼一來便忘了自己的左臂還帶著傷,等他意圖伸出手來、再拍拍元慶的肩膀,頓時疼得他一咧嘴,險些立時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