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今日正好無事,就叫他往南苑走這一趟吧。”

元慶既是她父親的長隨,怎麼看都是熟臉兒,要是叫元慶走上這一趟、再被祝正方或是杜躍海的人看了去,也便會越發放心,越發以為她父親還在京城。

……只不過這會兒的錦繡與肖姑姑也都沒想到,那陳月枝身邊的小丫頭既然沒進得安親王府,又左等右等都沒等到陳月枝回來,竟然自作主張就離開了落腳之地,出門便打算前去鎮撫司尋找祝正方。

這也多虧大郡王打發素菊來得及時,錦繡將連翹派出去的也及時,也便不等那丫頭出門多久、就被連翹發現這人竟是往鎮撫司方向去的,當機立斷就將人擒了。

而這鎮撫司的大門左右既是從來無人敢過多停留,連翹又是飛快的便將人一把拽到馬車上來,這一幕也就不曾被誰看了去,勉強算得上是有驚無險。

錦繡也是等得連翹將人帶回來後方才得知,原來那陳月枝昨夜之所以總是支支吾吾,竟是早就做了祝正方的外室,還在年初剛給姓祝的産下一個女兒。

“那小丫頭雖是魯莽冒失了些,竟是徑直就去了鎮撫司尋人,也是為了那個還不滿三個月的孩子著想。”

“那孩子從打昨兒夜裡離了親娘,不但沒了奶吃,身邊又只有個不大機靈的啞巴婆子看著,難免一直啼哭不停。”

“等這小丫頭被安王府攆了回來,那孩子已是哭啞了嗓子,還發起了高熱。”

連翹一邊這般學說著,一邊已是露出了滿面不忍。

錦繡這才回憶起來,怪不得那陳月枝昨夜被她娘和她二伯父從棺材裡頭抬出來後,衣襟上竟濕了兩大片,原來卻是正在哺乳期。

她娘當時雖是不許她再多問,肖姑姑也曾悄悄告訴她說、那陳月枝定是與祝正方有茍且,可那時又有誰會想到,那婦人竟已與祝正方走到了這個地步?

她就忍不住咬牙冷笑道,她就說麼,那陳月枝為何連著親夫都敢殺,又深知昨夜容府這一行明明是來送死的,卻也咬著牙來了。

殊不知她一頭兒殺了屢屢威脅她們母女性命的親夫,一頭兒又寧願拿著自己的命給女兒換個好前程,好叫那姓祝的願意將孩子接到祝府、放到祝太太膝下養著,最終那孩子卻還是落得如此境地。

等她恨恨的說罷這些話,卻也不得不趕緊叮囑連翹道,既是那小丫頭已被擒了來,難不成就將那幾個月大的孩子扔下等死麼。

“你去尋兩個穩妥人帶著、再去趟那個院子,將那孩子接來吧。”

“等人到了先叫喬郎中給她瞧瞧,先將高熱治好了……再琢磨她的今後也不遲。”

錦繡自是知道,若是此時再叫人往那陳月枝曾經的住處走一趟、難免又多了一回走漏風聲的危險。

只因祝正方雖已去了南苑,自家後牆附近的暗樁可還都沒離開呢,她可不信那個姓祝的在別處沒留眼線。

可那祝正方再怎麼該死,陳月枝亦是個主動找死的,那不滿三個月的孩子又是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