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論說本也不該肖姑姑對錦繡說,尤其她這陛下親信暗諜的身份又擺在這兒。

可這世上……又有哪個人一心圖的只是給別人作嫁衣裳,做官也是一心為公,卻從始至終也不為自己個兒謀些好處?

這話若再說白了呢,哪怕辦差並不圖金銀堆成山,功勞就是功勞,名聲就是名聲,該圖就得圖。

尤其像容府這樣的勳貴,哪怕不能給兒孫留下花用不完的金錢,功勞與好聽的名聲也能恩蔭子孫幾輩子呢,誰還會嫌多不成!

這世上哪個世家與功勳之家不是靠著屢屢的功勞與聲名大顯才逐漸根深葉茂起來,即便遇上皇權更疊也能屹立不倒?

“我知道你也是心疼我被那糞車薰了一路,這才連忙謝我。”肖姑姑笑道。

“可我還是那句話,這並不是你我之間的私事。”

“就算我受的委屈比今日再多些,只要陛下看在了眼裡、聽在了耳中,我就不會白忙一場。”

錦繡連忙斂衽垂頭道,姑姑的訓導我聽懂了。

昨夜之事若換了旁人,莫說不會像她一樣張口就抱歉,等到了陛下跟前、說不準還要將這些艱難再誇大幾分,驚險也說得嚴重幾分,只有這般才會顯得功勞更大些。

因此上肖姑姑方才暫時拋開身份教導起她來,叫她務必不要做那等只知付出不圖回報的傻丫頭……

實則她從打回到容府以來,她哪一回出手只是為了別人呢!

只不過錦繡也清楚得很,雖說肖姑姑這是誤會了她對肖姑姑本人的謝意,可對方也是一片好心不是麼?

肖姑姑分明是沒將她當外人兒,這才掏心掏肺的教她以後如何謀好處,甚至教她不妨自私些,也著實當得她斂衽一拜。

這就更別說她將來要嫁的可是方麟……

像他這種身負要職的人,她若不但不懂多番為他謀求,反而是個好拿捏的軟性子,說不準哪日就會令他白白吃了啞巴虧。

肖姑姑方才那些話就像個生怕自家孩子吃虧的母親,哪怕旁人誰都誇這孩子真正能幹,當孃的也從不放心。

錦繡也便又將肖瑩謝了又謝,卻也不等她喊著肖姑姑陪她一起用午膳,外面就傳進話來,大郡王妃身邊的素菊來了。

等得錦繡再叫人將素菊領進來說話兒,這丫頭卻是張口便道出了一個叫人很是惱怒的訊息來。

敢情那個祝正方打發陳月枝前來容府時、還將服侍陳月枝的丫頭派去了安親王府?

這姓祝的這是叫那陳月枝牽連容府還不夠,還打算連著安親王府一起牽扯進來才夠本兒?

好在素菊接下來的話就令錦繡放了心,只因安親王府也不是白給的,又怎會在大半夜裡令一個來路不清的丫頭進了府。

“府裡大管事雖是當即就叫人將那丫頭趕走了,隨後也沒忘派人悄悄跟了她一路,當時便摸到了那丫頭的落腳地。”

“雖說這一夜外加一頭午已經過去了,也沒瞧見那丫頭還有什麼同夥兒,大郡王也還是不大放心,這才打發奴婢來一趟,叫奴婢問問三小姐,這人該當怎麼處置呢。”

“若是三小姐覺得不妨隨便她去,大郡王也好將那暗中盯著她的人早些撤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