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你原來那位主子陳鶴也是江南一黨呢,和這位祝同知本也是一夥兒的,這位祝同知就算再缺人使喚,日日總想著要挖牆腳、也挖不到陳家家僕身上去啊?”

“難道是你眼見著那位陳大人後來丟了官,便覺得他不配做你的主子了,你這才另外投靠了祝正方?”

卻也就是錦繡這一問,不由得就將那名喚陳月枝的婦人問紅了臉,隨即又支支吾吾起來。

宋麗娘連忙清了清嗓子,不許自家女兒再問下去。

只因錦繡或許因著年紀小、便看不出什麼,她卻已是一清二楚,這個陳月枝必是在替陳鶴聯絡姓祝的時候、機緣巧合與那祝正方有了些茍且,這才將正經主家陳鶴丟到了脖子後頭去,改在暗中當了祝正方的狗。

殊不知那祝正方又哪裡真正看得上陳月枝這種動輒紅杏出牆的粗俗婦人?

如今這姓祝的不就是先逼著陳月枝殺了親夫、隨即就將人逼到容府來害人了?

而這陳月枝不論害得了害不了容府,難道還想全身而退、再靠著曾經的一丁點情份叫那祝正方對她手下留情?

好在肖瑩雖也與宋麗娘一樣猜到了這些,卻也不忍心錦繡糊裡糊塗的,何況這孩子本也不是一般的姑娘家,便附在錦繡耳邊說了兩句話。

錦繡頓時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那你這個婦人可真是夠傻的,你先是背主求榮,又是謀殺親夫,如今又幫著想要你命的人來害我們容府,你到底圖的什麼呢?”

陳月枝難免悽慘一笑——她若是早就知道自己所圖的一切全都圖不到,又哪裡會有今日?

等她笑罷了之後便迅速一垂頭,張口便朝著自己的衣領咬去。

殊不知容秩雖是一直都不曾發問,一雙眼卻始終不錯眼珠的盯著她呢,如今見狀便將一直捏在手中的茶盞拋了過來,當當正正就砸在了她的下巴上。

錦繡亦在此時飛身上前,伸手便將她那個衣領一扯,裂帛之聲響起後,便有一粒黃豆大小的藥丸落進她的手心裡。

……這之後不久天色也就漸漸亮了,容府後院的角門剛一開啟,便有一輛運送夜香的騾車緩緩駛了出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臊臭之氣。

兩個遠遠隱在後牆暗影中的小廝頓時便都皺了眉,隨即又往遠處挪了挪,雙手也不禁捂在了口鼻之上,口中亦是忍不住罵道,也不知自家主子怎麼想的。

“這後角門明明除了運潲水便是倒夜香的,這裡有什麼可盯的?”

卻也就在這兩個小廝咒罵間,那騾車已是漸行漸遠,七拐八拐間便已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