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我娘說,方麟在武安都將很多功勞歸給李勇了,這便看得出他並不是個愛居功的人。”

“何況他不就是從蔣逵嘴裡挖出個訊息、說是周家在大寧有個馬場麼,他又沒去大寧真將那實證抓到手裡,這算得了什麼大功。”

“倒是父親派去大寧的人……若是他們千辛萬苦抓到了些馬場的什麼證據,連著那位肅寧伯都能因此伏法了,他們可願平白將功勞讓出來?”

錦繡當然也知道,她父親既是主動提起這事兒來,多半便是心裡早有底。

隨後她也果然瞧見容程點了點頭道,我那些人這邊不用你操心。

“我到時只說這些人都是我借給肖瑩的,只因這些線索都是肖瑩提供,手下卻無人手可用,這才令他們得了這樁差事,介時的功勞也由他們與她共分。”

“至於方麟那頭兒我也沒什麼可操心的,譬如怕他不願讓出這個功勞來,你說的沒錯兒,這孩子不是個好大喜功之人。”

“我方才之所以跟你提起馬場這事兒,更不是怕你不願叫方麟讓出什麼,而是想叫你從此徹底當做從沒聽說過與大寧、與馬場有關的半個字。”

錦繡這才徹底納過悶來,原來她父親只怕從她這裡走漏什麼風聲,再毀了肖姑姑的功勞。

再說那大寧……可是寧王曾經的封地,這樣的皇室秘辛哪裡是她能夠觸碰的。

她就連聲道父親盡管放心吧。

“那周家本就與方府、與大長公主府上都有宿怨,這法辦周家的功勞給了肖姑姑正合適,我保證不再提起半個字。”

而這爺兒倆既是說罷了正事兒,容程也正好有空喘口氣,隨後便索性提起錦繡將要及笄這樁事兒來。

“說起來我與你母親本想給你大辦一場來著,正月裡便已早早商量好了。”

“可誰知現如今我們容府接二連三的出些狀況,方麟也還在詔獄裡蹲著呢,恐怕這一回就要委屈你了。”

錦繡既然本不是土生土長的大明女子,她本也巴不得不辦什麼及笄呢——聽說及笄禮累人得很,又繁瑣得很,連著衣裙都得換上三四套。

她就笑道這有什麼委屈的:“我母親今兒一早也跟我提了一嘴,亦是與您說的一樣、只說委屈了我。”

“可若是叫我說呢,如今我那位好祖母既是沒了,我娘又能直起腰桿兒做人了,這就已是我最好的及笄禮物了,哪裡用得著大操大辦呢?”

這就更別說方麟急急忙忙帶著她娘從武安趕回來,本也為了別錯過她的及笄禮,如今他卻進了詔獄。

就算是容府並沒接二連三辦喪事,她哪裡有什麼心情辦什麼及笄!

“方麟她爹今日交給連翹的除了這封信,還有方麟親娘留下的一套羊脂白玉梳篦、一支赤金累絲鳳尾簪。”

“那鳳凰的每個翅膀上都鑲了一顆豌豆大的鴿子血,口中更是銜著一顆更大的,足有蓮子那麼大。”

“想必這也是知道咱們家不能給我辦及笄,便送了我這個。”

言之意下連方文安都知道容府此時給她操辦及笄禮不合適,她難道還能不如一棵出了名的牆頭草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