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王嬌娘只顧得照顧涵哥兒,卻將這麼要緊的事兒忘了,今日才來得及提起。

敢情這是杜櫻得知容稽要到家了,她馬上就要有了撐腰之人,那麼哪怕杜櫻的爹孃和兄弟依舊被錦繡捏在手裡,她也無所顧忌了?

甚至還以為等得容稽回來了、再來三房這裡跟錦繡要人,錦繡也不敢不給?

錦繡這才站起身來拉著茗姐兒道,既如此我便跟你回去瞧瞧,“我知道茗姐兒是怕王姨娘擔了責,這才跑到我這兒來告訴。”

“那麼等得你爹回來了,你也得記住替王姨娘保守秘密好不好?”

茗姐兒一路走一路點頭答應:“王姨娘前幾日給葭姐兒做的小夾襖可厚實了,還說春天風硬,穿了它便省得葭姐兒再犯咳嗽。”

言之意下便是在告訴錦繡,她之所以覺得王姨娘比杜姨娘好,只因王姨娘待她姊妹更盡心。

卻也正是因為王嬌娘夠細心,才叫茗姐兒突然納過悶來,原來就算她親娘在家時,叫人做給她們姐妹穿的衣裳也只不過花樣好看罷了,哪裡在意過風軟風硬?

妹妹葭姐兒之所以留下個愛咳嗽的病根兒,動不動還極愛發熱,說不準就是原來穿的一直不夠暖……

茗姐兒越想越覺得眼裡泛淚,卻也不願跟錦繡再多說、譬如說自己親娘都不如王姨娘盡心的話。

這世上哪有做女兒的誇贊姨娘比親娘好的道理呢?

等著茗姐兒強將眼淚忍了下去,兩人也帶著丫鬟們進了五房的地界兒,遠遠的就聽見偏院那頭兒吵得厲害。

茗姐兒便拽了拽錦繡的手,彷彿是在問錦繡道,你瞧我並沒有說謊吧;錦繡忍不住笑道,這還多虧茗姐兒既聰明又跑得快。

“這要不是你早早就去告訴三姐姐,你們五房的房梁都得被杜姨娘拆了吧?”

怎知茗姐兒那很久不見的戾氣頓時就又浮現出來,狠狠道了聲她敢。

“她十來天前想要悄悄出府的事兒我還沒揭露她呢,她今兒若敢再這麼不停鬧下去、再驚到了葭姐兒,看我不叫人提腳賣了她!”

錦繡登時一驚——杜櫻竟然還曾生出過想要悄悄出府的心思?

她連忙蹲下來問茗姐兒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仔細說給三姐姐聽聽。”

茗姐兒這才納過悶來,原來她明明說著她沒想揭露杜姨娘,實則卻已經說漏了嘴,她就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也不是她想故意瞞著三姐姐。

“是那杜姨娘說……說這事兒若叫三姐姐知道了,他們杜家一家幾口必然都得沒了命,我、我這才答應替她保守秘密的。”

錦繡也當然知道茗姐兒還是個孩子家,指望茗姐兒當時便對杜櫻刨根問底是不大可能的。

就連茗姐兒眼下跟她學的這番舌,也未必字字句句都是照實的學說,畢竟小孩子的記性也有限。

只是等她聽說那杜櫻竟然將杜家一家幾口的性命都算了進去,錦繡突然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要知道她找王嬌娘、叫王嬌娘警告杜櫻的事兒可沒幾天!

她叫人將杜櫻的爹孃老子都挪動了住處、嚴加看管起來也沒幾天!

茗姐兒卻說杜櫻十來日前就要悄悄出府,還說什麼若被發現、就會牽累一家子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