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在方麟走後的第三天頭午,容府的五爺容稽便已到了通州碼頭。

而錦繡既是早從方麟口中得知她五叔要到了,也便早早遣人前去碼頭接應著,怎知到了這日傍晚她卻只等回了自己派出去的人,容稽卻不見蹤影。

“小的們前兩日才一到了通州,便聽說五爺是搭了回京述職的一位大人的船回來的,這才一心就在碼頭等著這條船到。”

“誰知今兒一早等得那船靠了岸再上前相問,那位南安知府大人家裡的家丁卻說,並沒有這麼一位爺搭船回來。”

錦繡差出去接人的馬奎回話道。

錦繡當即也便清楚,她那位五叔定是早早放出風聲來、說他搭了南安知府家裡的船,實則卻必然不是這麼回事。

否則自家下人盡可以只在碼頭等著,若容稽最終還是從那位知府家的船中下來了,那位南安知府又怎不怕得罪人?

這再換句話說呢,她那位好五叔必是用了金蟬脫殼之計,否則他又怎會刻意早早叫人將他搭了誰家船的訊息傳到通州。

好在她明裡雖是叫前院鞠管事派了家中小廝去接人,還叫阿寅的小徒弟馬奎領頭去了,實則她也不是沒有後手兒。

她便對馬奎笑道,既是你們沒接到五爺便算了,等我再要用你做別的時、便叫你甘松姐姐去喊你。

卻也就在馬奎被她打發了沒片刻,五房的茗姐兒便滿頭是汗的跑了來,直道三姐姐你快去瞧瞧吧。

“也不知王姨娘究竟跟杜姨娘說了些什麼,杜姨娘吵著要上吊呢。”

錦繡撲哧一聲就笑了,卻也不急著站起身來跟著茗姐兒走,而是伸手將茗姐兒拉進懷裡,又掏出帕子給這孩子擦起了汗。

她前幾日得知容稽要回來,便已跟王嬌娘私下商量了,叫王嬌娘替她警告警告杜櫻,等容稽到了家後務必管住嘴。

要知道杜家人已經被她叫人搬了家、找了個隱秘地方看管起來了,若是那杜櫻連著爹孃老子和兄弟也不在乎,那便盡管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學給容稽聽。

只是這杜櫻也實在好笑得很——那杜家人既然都是容府的家生子,主家可不是想叫杜家住哪裡就得住哪裡?

如今這杜櫻竟然妄圖拿著上吊嚇唬主家,難不成還指望這麼一鬧之下、主家便能將她爹孃老子放回來?

她就一邊笑一邊告訴茗姐兒道,若是杜姨娘一心求死便盡管叫她去:“你又何必為了這麼點事兒就跑得滿頭大汗?”

說起來錦繡本也不是不將人命當人命的人,更何況她的靈魂裡還深深鐫刻著前世那些三觀,她也就越發不會隨便看低哪個。

可那杜櫻若是覺得一哭二鬧三上吊便能嚇到她容錦繡,那豈不是做夢?

要知道她上輩子便已見多了這種人,他們明明惹了禍、甚至犯了罪,卻還偏要拿著不活了嚇唬人,還以為這樣就能逃脫國法制裁,著實叫人厭惡至極!

再說她明明已經說了,只要杜櫻管好嘴,她的爹孃老子與兄弟便會性命無憂不是麼?

杜櫻這是將她容錦繡的承諾當成什麼了?

茗姐兒聞言也笑了,直道她也不只是害怕杜姨娘上吊吊死。

“我聽說王姨娘本來也沒將她如何,是她哭著喊著要去通州接我爹,王姨娘這才急眼了。”

“我爹既是快回來了,我和葭姐兒、涵哥兒還沒去接他呢,哪裡輪得到姓杜的一個姨娘?我可不是得來找三姐姐告訴一聲?”

錦繡頓時便皺起了眉頭。

她就說麼,她既是早就交代王嬌娘盡早將杜櫻警告了,可別等拖到容稽到家,那杜櫻為何今日才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