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麟冷笑:“訊息我自是早就得了,要不然容三哥以為我為何趕在你們家老五後頭才去了你們老四的書房?”

言之意下便是他看似比容稽晚到了一步,這才令容稽成功轉移走了康家順藏在容府的那些銀票,實則這只是他刻意賣給容稽的一個破綻。

只有他如此這般做了,容稽才能被他抓了手,繼而他才能將人捉到鎮撫司來、更深一步嚴加審問不是麼?

至於方麟到底有沒有想過,萬一容稽在容府後花園的大暖閣裡就撂了,他是否就不好再將人提回鎮撫司來,他也早就有了決斷。

他在高源府上可就沒給容稽留客氣,當著高家那個庶長便擰住了容稽的脖,還一路就這麼拎著容稽出了高府的大門!

這容老五不是一向自傲得很,自以為天老大他老二麼?

可他卻被方麟當眾給了這麼大一個苦頭吃,要多寒磣就有多寒磣,等方麟將他帶回了容府,還指望他順利招認?!

白了便是方麟早就料到了一切,又深知對方的性,這才逐步給容稽設了圈套……

“而你們家老五雖是眼下還沒招認,巧在我派去黃府的人不但取了他藏在黃府的字帖字畫,還順手將他那位老丈人和舅也拿了來。”

因此上就算容稽咬緊牙關一切不認,黃家那父倆卻早就竹筒倒了豆,是容稽已經與他們商議好了啟程南下的日,只等來年二月便前往黃府喝他老丈人擺給他的踐行酒,繼而帶著舅一起上路了。

容程聽到這裡難免又氣又笑,頓時伸手指著方麟罵起來,笑罵道真有你的。

“我可不管你是從誰嘴裡問出來的這些,我只問你既然早就知道容稽要去江南做那漕運參將,為何連個口風都不給我透?”

若是這早些跟他講,他家老五似乎也跟江南一派勾搭上了,他哪裡會等到現在還要替老五求情!

這就更別論他今日還曾替方麟捏了一把汗,生怕這擔罪責,被人追問這是否知曉事涉容府、這才故意晚了一步,否則怎麼就令老五提前將康家順那些罪證藏了起來。

再那康家順不還是這禮法上的舅父麼?

這一切若被有心人拿去嘴,還不得時時刻刻奪了這周案並康案的主審!

而這若是不能在周案與康案上立功,繼而再跟他一手辦好那江南大案,他容程又怎好腆著臉前去陛下跟前,求陛下將那高源騰出來的指揮同知之位給這留著?

方麟這才真正笑了起來,笑著狡辯道容三哥不是總教導我,欲加之罪一定要以口供和人證物證為準,陛下的眼裡揉不得一丁半點的沙麼。

“您可跟我講過不止一次,就算我們錦衣衛是天親軍,旁的大臣誰都不用鳥,也走不了禦史言官聞風而奏的路數。”

“畢竟那些禦史言官彈劾百官只是靠一張嘴皮,除此以外再也不用一毫本錢。”

“而我們若是聽了點風聲便緹騎抓人,莫是辦案挑費花銷得嚇人,這詔獄也早就被擠爆了。”

容程登時啐了他一口:“給我透個口風和聞風抓人根本就是兩回事好麼?”

“你若早點兒將老五這事兒透露給我知道,那鐵礦和鐵匠鋪的所在也許早就從他嘴裡摳了出來,哪裡用得著錦繡一個女孩家在後宅替我們那般行事!”

既是容程的話裡突然多出個“鐵匠鋪”,方麟至此才算真正納過悶來,錦繡還真是個能幹的,竟在他們離了容府後又從黃氏嘴裡摳出了幹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