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容程與方麟去了後花園大暖閣不過半個時辰,錦繡也剛來到同軒館門口、準備陪著將要午歇醒來的華貞話兒。

卻還不等她邁進院門,她就聽得身後喊聲連連。

等著錦繡回頭一瞧,便瞧見她四叔也不知道何時回來了,眼下便手握著一根雞蛋粗的大棒朝著三房這邊飛奔而來,那喊聲正是他身後跑得跌跌撞撞的康氏發出的,只為了及時將她四叔阻止住。

想來她四叔這是已經料理罷了老家的産業,卻在才進家門便聽方麟帶著錦衣衛查抄了他的書房,也便聽都不聽康氏詳細解釋,就打到三房門上來了?

錦繡連忙給肖姑姑使了個眼色,也好叫肖姑姑這便帶著連翹等人先進同軒館。

這般既可以叫肖姑姑去陪著華貞分分神,省得華貞被這外面的喧鬧驚動了,又免得肖姑姑哪一個被她四叔傷及了。

誰知肖姑姑雖是明白錦繡的意思,還是將連翹與甘松往她身邊推了一把,又連聲叮囑那兩個丫頭務必護著三姐,這才快步進了門,隨即又在門內將院門緊緊關上了。

錦繡一瞧這樣也好——不是都連翹與甘松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好,在那六個丫頭裡頭僅次於沉香麼?

那若是有這兩個丫頭全力幫她,她也許輕易間便能奪下她四叔手裡的棍,再將人徹底帶離同軒館門口。

她就笑著招呼兩個丫頭不妨陪她迎上去。

“等到了四爺身邊,你倆也不用等著我跟他打招呼,只管一左一右直奔他的胳膊,最好將他緊緊鉗住、叫他動彈不得,他手裡的棍便交給我來奪。”

其實錦繡既是和她四叔還不熟,論她便不該如此託大。

只因不論是她也好,還是連翹、甘松兩個丫頭也罷,三人都還是十幾歲的女孩兒家。

哪怕她們的身手都不差,畢竟身材與體質都不能與那大老爺們兒相提並論,她四叔又是將門出身的輔國公府弟,但凡有一點點拳腳底,她們三個就很容易吃虧。

可錦繡既是個愛觀察的,她又怎會發現不了她那兩位叔父一向腳步虛浮,雙眼無神,無論怎麼看都不是個練家,更別提跟她父親比較?

想來蔣氏既然早就盯上了輔國公的爵位,既以為那爵位已是手掐把攥,還以為襲爵也不需要透過武藝立功,外加上也是心疼自家兒、唯恐他們扛不住練武的艱難,這才不曾叫容秦與容稽仔細學過拳腳吧……

這就更別論錦繡已經打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主意,她四叔哪怕確實有點能耐,也未必想得到她和連翹、甘松上前便動手呢。

這之後等得錦繡帶人與她四叔正面遭遇了,一切也果然不出她所料。

連翹與甘松只需上前伸出雙手猛然一抓,兩人已是同時將她四叔的肩膀與肘彎鎖得死死的,疼得容秦險些跪倒在地,又險些當眾喊出聲來。

錦繡也便不管康氏上氣不接下氣的趕到面前,又連聲與她哀求,就上前將那大棍隨手一抽。

待她將那棍握在手裡掂了掂,她這才一邊舞了幾個虎虎生風的棍花,一邊笑著看向她四叔。

“若是我不曾猜錯,四叔這是來我們三房找麻煩的?”

“譬如問問我父親究竟是怎麼管制手下的,竟叫一群錦衣衛去了四房隨便亂翻,還將我四嬸等人嚇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