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陸陸續續進了後花園,錦繡便輕笑著問道,不知兩位姐姐這些年在蔣氏面前是如何與她相處的。

“兩位姐姐也別嫌我話不好聽,萬一你們在她面前從不掩飾厭煩和仇恨,總是有一一有二二,煩她三分便叫她瞧見三分,恨她五分便叫她瞧見五分,我可能就得仔細琢磨琢磨,接下來是不是真得藏掖些什麼了。”

話那姐妹倆見得錦繡並不聽勸,而是執意跟到後花園來,本以為她這是想起明日便是賞花宴的正日,那宴席又會擺在後花園,這才在夜深時也不忘來瞧瞧,也免得蔣氏叫人在後花園中動了什麼手腳。

怎知如今再一聽,她卻彷彿並不是為此而來,話中還有更深的含義?

容之萱便輕笑起來,笑道錦姐兒你盡管放心:“三叔當初給大姐我倆請來的教養嬤嬤雖比不上肖姑姑,卻也不差多少。”

容之萱此話也便不止是叫錦繡放心了,還令她又一次得知她父親對大房和二房的盡心程度,叫她明白三個房頭兒本是一體。

而連翹與甘松雖是之前有些擔憂,擔憂姐洩露藏書樓的秘密是否會帶來不好的後果,可等兩人這一路跟到後花園來,眼見著兩位姑奶奶並肩走在自家姐身邊,那輕快敏捷的步伐與那份警惕竟比她們兩個丫頭還強些,她倆也突然納過悶來。

這兩人可都是三爺親兄長留下的親骨肉!三爺還能叫這兩人的教養連她們幾個丫頭都不如?

就方才在外頭的路上吧,不是連她倆也不曾覺察兩人在身後的出現?

兩人也就在羞愧之餘徹底放了心,就與錦繡一樣、安心將兩人當成了自己人。

等得眾人到了能燒紙錢的地方,兩個丫頭便各自往外退了幾步,自覺自願的擔任了警戒任務。

這之後錦繡也便得知,原來她那兩位伯母雖以孀居之人自居、打她回來後也從不曾往同軒館和馨園走動過,哪怕是華貞診出了喜脈也只是打發了僕婦來道喜,卻早在幾日前便給兩個女兒都送了信兒,叫兩人回來幫著三房操持賞花宴。

“三嬸手下的僕婦都挺能幹,那些宴席上的佈置自是用不到大姐姐和我,我倆便等今兒黃昏才回來,只待明兒陪著妹妹一起應酬便好。”

容之萱的話語聲雖低,卻也不免流露了一絲笑意,那便是她和她大姐姐的黃昏歸來,分明也打了蔣氏一個措手不及。

兩人當時進了垂花門後,便眼見著守門的僕婦突然流露了幾分怯意與驚慌,隨後也不等兩人走出多遠,就有個腿兒快的丫頭已是飛一般朝著致雅堂的方向跑去。

錦繡聞言便無聲的笑了,既笑這“黃昏歸來”肯定是兩個姐姐故意的,又笑兩位伯母有心了。

她和肖姑姑再怎麼不懼明日的場合,若是有了兩個姐姐幫襯,那場面也就不一樣了不是麼?

就連蓮姐兒和蓬姐兒、乃至她五嬸母女,哪怕這幾人個頂個兒不懷好意,在宴席上也得仔細琢磨琢磨,究竟是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多,還是四房五房的人多,真打起算盤來是哪頭兒吃虧呢……

只是錦繡也不道謝,只管默默的往火堆裡添著紙錢和元寶。

容之芳便趁著火光又瞄了她幾眼,心頭也不由得對她多了兩分贊賞,贊賞這孩還真是個懂事的,竟知道此時什麼話也不該講,也免得令亡魂不安。

待紙錢和元寶都漸漸燒盡了,錦繡也不忘耐心等得灰燼裡的最後一絲熱度散去,絕不會再引起意外火勢來,這才跟隨兩個姐姐站起身來,輕聲道姐姐們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