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二三十個錦衣衛齊刷刷的應了聲,春英也伸手將致雅堂的院門推開了,方麟便帶頭大搖大擺進了院兒,又沉聲喊著錦繡與春英快快跟上。

華貞郡主早在錦繡剛剛跑離了致雅堂後,便被喊進正房裡。

而她那繼婆母本就擺出了要罰人的模樣兒,她也便連個座位與一盞熱茶都沒有,只是垂手低頭站在端坐在廳堂之上的繼婆母跟前兒,至今已是站了好大工夫了。

那麼此時再聽得院門響動,隨後卻沒有一個僕婦丫鬟跑進來回稟,她突然就覺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她這位繼婆母的規矩大著呢,哪怕是四房五房的兩位弟媳婦前來請安,也從未有過不用通報的特權,只有正房裡發話出來叫人進,人才敢進。

而她那位公爹既然早早就差人等在西角門,容程才剛下了馬就被喊到了外書房去,分明也是為了將容程與她分開,公爹此時還會再回後院來?

她就忍不住想回頭往身後看看,看看這致雅堂究竟又是誰來了;誰知這時她便聽得她那繼婆母一聲驚呼:“你、你們怎麼進來的!”

華貞趁勢一扭頭,一眼便瞟見錦繡就站在廳堂門檻外,手中還高高掀著夾板棉門簾,那門簾之下邁步進來的正是她那方麟表弟。

華貞登時又驚又喜。

她只是害怕錦繡才進這個後宅便捱上一頓教訓,這才速速叮囑這孩快跑,再英前去北鎮撫司給方麟報個信兒。

可她又怎會不知道自家這個黃華坊離著北鎮撫司有多遠?

這報信一兒明明只是個辭罷了,就算春英真能將方麟請來,那也得遲得不能再遲了,是聊勝於無都算誇獎。

因此上她也就是盼著錦繡跑去外院的這一路動作大些,最好將容程從國公爺的外書房驚動出來,國公爺那時候再想攔著誰,也就攔不住了。

誰知道錦繡與春英竟然這麼快便將方麟帶了來?

方麟也果然沒留一點情面,竟是如入無人之境,這麼一會兒工夫便已徑直來了致雅堂正房?

“輔國公夫人很驚訝?”方麟的冷笑便在此時響起。

“莫是你區區一個輔國公府的後宅正院,只要爺願意,這天下哪有爺跨不進的大門!”

錦繡聞言難免眨了眨眼——這位方鎮撫還真是口氣大呢,那紫禁城後宮的大門他能進?

只是她到底也知道,自己和方麟可是一頭兒的,她便垂頭忍住了笑,邁步跟在他身後進了屋。

待她又快步走到華貞郡主身邊,還伸手就拖了一把椅過來,軟聲道還請母親坐下歇息。

這時她就眼見著國公夫人也不接方麟的挑釁,而是抬起眼簾先盯了她幾眼,隨後便是臉色煞白,額頭上也漸漸冒出冷汗來。

錦繡的心頭頓時一動。

就在回來的路上時,她不是還與華貞猜測了好久,她父親究竟有什麼把柄握在國公夫人手裡麼?

那麼如今再瞧見國公夫人看見她後如同見了鬼,她突然就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