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程便在交代罷華貞郡主萬事不用管之後,一邊回憶著他繼母那點心機的徹底暴露,一邊忍不住又瞧了瞧錦繡與華貞坐著的馬車,嘴角越發上揚得頗帶幾分愉悅。

要知道他本來就想等他將聖上送到湯山行宮後,再回來與繼母算算賬呢!

他又哪裡想得到,宋麗娘竟仿若與他心有靈犀,早之前明明已是無數次回絕了他叫人帶的信兒,竟也在這時候將錦繡送了回來!

如此都不用他當眾揭開他繼母的伎倆,只需要錦繡這孩往那兒一站,便能將繼母的臉打得啪啪響!

他那繼母不是惦記將他與宋氏的兒捏在手心要挾他麼!如今倒看她怎麼捏!

只是容程心裡也明白得很,宋麗娘眼下將錦繡送回來,想必也不止是因為女兒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必然也還有旁的緣故。

譬如被這屢次的緹騎緝捕應文和尚慌了心神,再不然便是……幾月前的那個傷情還未好利落。

只可惜她這些年來從不主動與他聯系,就是他每隔半年就遣去與她接觸的心腹,她也一概拒絕見面,更是抵死都不願收下他送去給她幫忙的人手,那些人手也便只得一直暗中保護她。

因此上容程也便打定主意,繼母的臉可以打,卻不能打得太過徹底,至少也要等他與錦繡再三確認清楚宋麗孃的處境,再做更進一步的打算也不遲。

……卻也正是因為容程主動叮囑華貞與錦繡不用操心內宅那點兒事,從此萬事都有他,這兩人已經在馬車裡面面相覷了好半晌。

華貞倒是早就料到,容程也許會因為錦繡的回歸硬氣起來,之前便與錦繡一起憧憬過了。

可誰叫她七年來早就習慣了容程在內宅的退讓?

他今日這番言論與做派雖是她早就期盼的,來得也還是太猛烈了些、太迅速了些吧?

而錦繡既是早知道男人等閑不插手內宅,也便多少有些理解容程對繼母等人的忍讓,她又哪裡想得到她這好父親突然又變了口風?

如果這僅僅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怕她到了輔國公府就被欺負,她父親這才硬氣起來,這、這實在有些題大做了吧?

她又不是個無法自保的孩了,如今又被記在了嫡母名下,單只華貞只要願意、也能護得住她不是麼,哪裡就用她父親這般冷厲了?

這般等她與華貞郡主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後,她心頭突然就是一動。

難道是她那位繼祖母也早知道她的存在,又一直以她和孃的生命安全威脅她父親來著?

要知道就在前往保定府的路上,華貞便跟她講過,她那位繼祖母雖然只是她祖父的繼室,孃家兄長卻是兵部尚書呢……

錦繡就連忙壓低聲音悄悄問華貞道,母親過去可曾聽輔國公夫人提起過她或者她娘。

華貞既然本就是個聰明人,聞言也不需錦繡再多問什麼,登時便輕挑起眉梢。

“你是……輔國公夫人或許早就知道你父親和你孃的事兒,就拿著你和你娘威脅你父親這麼些年?”

可這也不通啊?

既是她那繼婆母也知曉宋氏與錦繡的存在,容程完全可以將這娘兒倆盡早接回來,哪怕不敢將人放在輔國公夫人眼皮底下,尋一處宅安置好,安全也定是能保證的,哪裡就至於被威脅了。

不過……若是宋麗娘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回來,抵死都不願回到容程的羽翼下被保護,這可就是不準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