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貞也就將之前在祠堂門口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那便是別看容程過去的七年裡從未將錦衣衛的狠辣手段帶回家,今後可未必不會帶。

“你也過從此你父親與我就是兒女雙全了,他如今的差事又不像以前那麼忙碌得腳不沾地了,等我們離京還有七八十裡路時,我自會請他差人回去打探打探訊息。”

殊不知錦繡之所以提起先不回家,那也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實則為的也是逼迫華貞主動出這句話來。

哪有家就在眼前、卻因為害怕後宅裡的手段就退避三舍的道理,她丟得起這個臉,她父親與嫡母還丟不起呢。

而她既是那麼了,也只是為了推動她父親為她與華貞多做點事,再叫華貞也將這樣的“依賴”她父親當成習以為常。

等這樣的事漸漸做多了,或許也不用誰主動懇求,她父親多為後宅費些心思、動些手段也許就成了常態。

到得那時她與華貞也許不用多彪悍,在後宅單靠她父親的名頭處處橫蹚也是不準的事兒呢……

那麼現如今聽得華貞這般一講,是並不用先找個宅住下,而是不妨先請她父親派人回去打探,她也忍不住笑了,笑華貞竟然與她想到了一處去。

她就麼,華貞在祠堂門口與她起過去的七年時,臉上雖然還有些餘悸未消,為何卻又有三分欣慰的笑容。

華貞明明應該為白白浪費了她父親的冷酷而惋惜不是麼,怎麼還因著他從不插手後宅,也從不將那樣的手段帶回家給她撐腰,就笑成那樣兒?

原來華貞欣慰的並不是她父親不在後宅用手段,而是欣慰的將來他一定會用!

錦繡就連連點頭道,母親這個主意極好:“倒是我那個想法不夠懂事了,哪有腆著臉求父母過家門不入、只為了躲避那些煩惱的道理。”

華貞忍不住笑著點了點她:“之前明明是你教我的,是如果這一次家中太過分,叫我不妨趁著這一次翻臉,怎麼算怎麼都是我們這一頭有理有據,如今藏拙倒是藏得極快!”

其實華貞向來都是個明白人,再早十年也不是像眼下這樣的懦弱沒手段,甚至還頗有些霸道。

只可惜她第一次出嫁便遲遲不能生育,卻又死活不許前夫納妾,更是因此鬧得夫婦不合、婆媳翻臉,最終不得不和離歸家,她又怎會不知自己曾經錯在哪裡?

她那時就是太過鋒芒畢露了,又將所有手段都用在明處,這才叫人處處抓了她的錯!

難得容程卻不嫌棄她,還給她請封了郡主封號、再次風光出嫁,她這七年也便極盡修身養性之道,等閑都是不笑不話,哪怕面對那個心懷叵測的繼婆母也是一樣。

她一直以為只要後宅不是因為她的潑辣鬧翻天,不再像她當初嫁的那一家不想再容她,便是給容程省心了,至少也是替容程圓了名聲,也好順利將世之位掙到手。

倒是現如今她突然領悟過來……容程娶她根本不是圖的這個,若不是錦繡的回歸,她還會遲遲弄不懂。

她便在笑著點破錦繡的心機後,又笑著掀開轎廂側簾,招呼容程策馬過來跟她話兒。

“那老族長既是早就差了人手去給國公爺報信,三爺不如盡早派兩匹快馬回去打探下訊息吧,錦繡這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言語間竟是一點兒也沒貪功,就將這主意全都歸給了錦繡。

容程聞言卻也不驚訝,還立刻就笑容和藹的點了點頭,直道你們娘兒倆這個主意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