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分岔口,皇後留他們在此用午宴,乾隆不免生出一絲期待,盼著有機會能和瑜真同桌用膳,然而她卻沒那個心情,畢竟被人打了,雖然後來也報了仇,到底是件不光彩的事,她根本高興不起來,更沒興致留在行宮用膳。

傅恆明白她的心境,也不勉強,兩人隨即向帝後道了謝,告辭離去。

回去的途中,瑜真垂眸默然,情緒低落,傅恆擁她入懷,以示安慰,奈何天氣炎熱,沒一會兒她就出了汗,只好離開他懷抱,直起了身子,訕笑著說自己沒事。

想起今日飛來橫禍,傅恆深感自責,忍不住問她,“我沒來那會子,你害怕麼?”

搖了搖頭,瑜真只道不怕,溫柔而堅定地看向他,“因為我有預感,你一定會來,不會讓我受委屈。”

“可救你的人是皇上,我還是來遲了!”這一點,他深表遺憾,“我希望在你有困難之時,第一個出現在你身邊的人是我,然而兩回都不是,上次是永恩救了你,這次是皇上。”

瑜真聞言,啼笑皆非,但也很明白他的心態,“你又不是神仙,會算卦,會飛?你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男兒志在四方,哪能時時刻刻跟在女人身邊呢?

莫自責,我不會怪你的。”

夫人如此體諒,傅恆欣慰又生愧,輕撫著她尚有紅痕的面頰,心下又是一陣疼惜,“你總是那麼善解人意,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

“不會啊!那會子你指證玹玥之時,我就覺得你特別有氣勢,以你為傲呢!”衷心稱贊,只因她覺得,大氣的女人,才配得上傅恆這樣堅毅的男人,

“你是大丈夫,要做大事的人,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無知婦人,願做你的賢內助,不願做母老虎。”

說開之後,傅恆心裡總算好受了些,而瑜真,被傅恆感動之餘,又覺自己的處境著實危險,一天懷不上孩子,生不出孩子,她都無法在富察府立穩腳跟。

太夫人的納妾念頭只怕不會輕易熄滅,傅恆可以為她拒絕一個女人,兩個女人,若是再有其他呢?他又能否扛得住太夫人施加的壓力?

在此期間,她能懷上是最好的,傅恆尚未藉口拒絕納妾,若是一直懷不了孩子,為難的可是他啊!

她的丈夫心向於她,這是她的榮幸,然而付出與關懷都是相互的,她也該為他著想,盡量免他心憂才是。

壓抑了太久,似乎只有孩子的到來,才能讓太夫人暫時放下心結,緩和婆媳關系,化解傅恆的尷尬處境。

罷了!這是後話,多想無益,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有什麼定論,只能走一步說一步。

且說那康王妃受了處罰不死心,還想讓永恩到皇上面前替玹玥求個情,永恩絲毫不為所動,“君無戲言,收回成命這種事,還是莫要痴心妄想!”

“那天皇上在氣頭上,才會遷怒於玹玥,等他消了氣,你再提一提,看在你阿瑪的面上,皇上應該會饒了玹玥的!”

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永恩可沒那麼傻,“額娘想去,盡管入宮,莫讓兒子去冒險,若是因此惹怒皇上,皇上再將我的爵位也奪了,那您真是沒什麼指望了!”

“我這不是被禁足嘛!否則定會為玹玥求情,永恩,你就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兒上,幫她一把罷!”

這話真是稀奇,“當初我怕她惹是生非,讓她禁足的時候,額娘一再為她求情,說過什麼話,您都忘了?若然那時老實禁足,斷沒機會惹是生非,反倒被奪去封號,她出事都是咎由自取,我不會再管!”

幾句話噎得康王妃漲紅了臉,無可辯解,只能忍氣吞聲說好話,“一家人還記什麼仇怨呢?你可是她哥哥啊!也希望她過得好,對不對?”眼見他態度堅決,王妃退而求其次,

“要不這樣,你跟皇上提一提,他不是要為玹玥賜婚嘛,那個將軍就挺好,玹玥嫁過去定然不會吃虧,我會勸她,讓她同意嫁人的,只盼皇上快些賜婚,玹玥也就不必愁眉苦臉了!”

今時不同往日,永恩真為他母親的認知感到尷尬,“現下已不是她同不同意的問題,而是那位將軍願不願娶她!

她若還是郡主,那是將軍高攀,褫奪封號,可是蒙羞之事,如今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千金,皇上又對她印象極差,怕是不願再為她賜婚!”

聽罷兒子的話,王妃頓感絕望又悲憤,恨聲怒罵,“瑜真!都是瑜真那個賤人害的!若不是因為她,玹玥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