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麼?”以彤芸對他的瞭解,只怕是不可能的,“薩喇善脾氣暴躁,可不似九哥那般溫和,我若那樣說,他只會覺得沒臉!關系更僵!”

那倒也是,每個男人性格不同,瑜真處理此事,全然想象成了傅恆,他的性格,她拿捏得住,薩喇善卻不一樣,保不準他會如何。

思量半晌,瑜真附耳提議,彤芸邊聽邊點頭,默記於心。

沒多會子,便聽那邊喊著,吉時已到,賓客齊聚,兩位新人要拜堂。

不來還好,一看到李侍堯身著喜服的模樣,彤芸怎麼可能做到內心毫無波動?畢竟他是她曾經芳心傾許的男人吶!

所以薩喇善就是故意給她找不痛快麼?不必去側臉,僅用餘光,她也能感知到,薩喇善一直在盯著她的神色,大約就是想看看,她親眼目睹李侍堯跟別的女人成親,會有怎樣的反應,

不就是想看她若無其事的模樣麼?偽裝,誰不會?但是有意思麼?彤芸只覺十分難堪,卻又不能離場,必須故作的淡然的看著一對新人行禮。

李侍堯麻木行禮,並無發自真心的喜色,在轉身要夫妻對拜之際,無意瞧見了彤芸的身影,愣怔片刻,但仍舊繼續對拜,心中卻是五味陳雜,說不出的壓抑。

按照彤芸的性子,應該不會主動過來,難道是薩喇善?但見他黑著一張臉立在她身側,兩人並無夫妻和睦的感覺,總不會起了什麼爭執罷?

然而他在拜堂,娶了另一個女人,他與彤芸早已錯過,又有什麼資格去管他們夫妻之事?

好不容易撐到新人拜堂完畢,送入洞房,賓客不再聚於廳中,紛紛落座於宴席之上。

席雖好,多油膩,她吃不進去,瑜真給她夾菜,她才勉強用了些。今日這魚不是清蒸,而是油炸,才吃了半塊,她便覺不適,想去如廁。隨即跟瑜真打了聲招呼,便起身先離席。

才出了院子沒多遠,她便覺胃裡一陣翻滾,實在忍不住,快步跑到樹邊全吐了出來!直嗆得眼淚直流,難受得緊!

“夫人……”阿俏趕忙為她順背,拿手帕為她擦拭,“必是昨夜下雨受了涼,夫人才會難受罷?”

恰逢李侍堯路過此地,見狀拐了過來,問她可有大礙,彤芸一看是他,難免不自在,只道無妨。

李侍堯遂命下人端茶過來讓她漱口。

客氣接過道了謝,彤芸心中提防,低眸保持距離,不敢與他多說話,“大人去忙罷!我緩一緩就好!”

張了張口,縱李侍堯心潮洶湧,終是沒說什麼,今日喜宴,人多嘴雜,他也不想連累於她,隨即告辭離去,

“我還得去敬酒,你吃不得油膩,先坐著歇會兒,待會兒還有湯,喝些淡湯也好,總不能餓著。”

他還記得她的習慣,一個外人也能做到體貼關懷,為何薩喇善偏要威脅強迫,定要她過來赴宴?

想著彤芸便覺心酸,立在樹邊的她,由阿俏扶著,剛要轉身回正路,便見薩喇善直挺挺地立在她身後不遠處,面色不愈地緩緩走進她,默然抬指,撫過她羽睫,一片濕潤,不由皺起了眉,聲音沉寒,

“你在哭什麼?”

有淚痕麼?可她並不是哭,只是被胃裡的酸汁嗆到,“我沒有……”

剛想解釋,他已憤慨怒呵,“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你瞧見他就流淚?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在乎?彤芸!你何曾為我掉過一滴淚,卻為別的男人一再傷心!”

“你誤會了!”他怎麼又在胡思亂想?“能不能聽我說完再發火?”

說什麼?說她哭泣只是情不自禁?他的女人因為別的男人成親而落淚,真是諷刺!薩喇善越想越窩火,再無耐性,

“我不想知道你們有多麼情深似海!即便彼此婚嫁,還是心繫對方,依依不捨,深藏眷戀!”

簡直夠了!彤芸實在忍無可忍,“薩喇善!我最討厭你胡攪蠻纏,不分青紅皂白就胡亂指責!”

薩喇善這般認為自有依據,“都被我撞見了,你還有什麼可狡辯?難不成你要說,他只是路過?我瞧得一清二楚,你才出來,他便跟了出來,還不是想跟你敘舊?我一來他就走,你還在哭!還說你們沒什麼?”

“你在跟蹤我?”饒是彤芸性子再柔弱,也被他氣得渾身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