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禦井堂是被鄒浪揹回去的。

小鎮上的雪還沒有化,四處都是十幾公分厚的積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有點打滑,天雖然亮了,但是還是陰沉沉的,氣溫很低,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下雪。

禦井堂迷迷糊糊趴在鄒浪背上,一雙手扣著他的肩膀,疼到眼睛都睜不開。

回到旅館裡,鄒浪給他喝了點溫水,然後他又吐了兩次,把所有喝下去的血吐了個一幹二淨。

自從喪屍化以後,除了幾次過度饑餓,禦井堂幾乎沒有犯過病。他是人類的時候,還能吃吃止疼片,現在是喪屍,本質上已經不會生人類的病。鄒浪連怎麼緩解他的痛苦都不知道。

禦井堂冷汗一直冒著,雙手緊緊扣在腹部,額前的頭發都被浸濕。鄒浪爬上床,禦井堂就牙齒打著顫,閉著眼睛往他的懷裡鑽,“冷……”

鄒浪從背後抱住他,把手扣在他的腹前,問他:“以後還敢咬別人嗎?”

禦井堂的聲音帶了顫音,“我沒喝很多。”

鄒浪咬了他耳朵一口,“你還想喝多少?”

禦井堂緊閉了雙眼低吟了一聲,用冰冷的手扣上了鄒浪抱著他的手。鄒浪有點無奈地摟著他,隔著衣服都可以感覺到體內的痙攣。

他抬起頭看著禦井堂的側臉,面板白到幾乎透明,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投下一片陰影,眉頭微微皺著,咬牙痛苦忍耐,緊緊地抓著他的雙手。

鄒浪在禦井堂的肩上輕輕蹭了蹭,這樣的一個人,是從裡到外都屬於他的。他喜歡他的清俊冷漠,喜歡他的戰無不勝,喜歡他心中的大義,喜歡他傲嬌的小脾氣。雖然很心疼,但是他也喜歡他現在脆弱而無助的樣子,只有他一個人能夠看到,只有他一個人能夠依靠。

他為了這個人而沉迷,甘願舍了一身的血肉,雙手奉上一顆真心。

禦井堂難受了一會,到了快中午終於睡著。鄒浪看他睡安穩了,出去摸了兩個饅頭和鄒放通了個電話,鄒放簡單和他說了一下現在的局勢,利用雪山地形作戰的方案做了電腦模擬,計劃可行,已經被批準,北方軍這一兩天就快到了。

然後鄒浪又去鎮子上打聽了一圈,梳子已經沒事,衛霖也可以下地,鎮民們還在加固冰牆,安排了人手在圍牆上值班,有訊息隨時通報。

雖然屍潮就將來臨,一場硬仗就在眼前,但是一切似乎在往可控的方向發展。

等一切事情都處理好,鄒浪回來時,禦井堂已經好了很多,他的心裡還牽掛著外面的情況,迷迷糊糊地睜開一雙眼睛,問了鄒浪幾句,鄒浪回答他以後,他才安下心來,抱了個枕頭翻了個身又睡了,鄒浪等他睡著,也和衣躺在他的身旁。

再醒來的時候,鄒浪是被禦井堂冰冷的手摸醒的。他一個激靈睜開眼,天色已經黑了,禦井堂睡了一天,這時候肚子不疼了,一雙手在解鄒浪的衣服,正解到腰帶。

鄒浪一把抓住他的手,“媳婦你幹嘛呢?”

禦井堂一雙灰藍色的眼睛亮著,被抓了包就坐起身道:“我餓了……”

他早上喝過梳子的血,可是後來吐得一幹二淨,早就已經饑腸轆轆。

鄒浪被他撩得火往上湧,捏了捏他的臉,“餓了就好好說,摸哪裡?”

禦井堂看著他,抿著嘴唇不說話。

鄒浪熟悉他的那個表情,大約是有點難為情,起身親了親他在耳邊問:“肚子餓還是下面餓。”

禦井堂被他這一句話問得蒼白的臉上泛起紅色,只要是和鄒浪在一起,饑餓想進食時就會想這樣那樣的事,他在內心裡思想鬥爭了半天,低頭小聲說了一個字:“都……”

鄒浪就等這句,難得自家的小喪屍主動,他一把把他按在床上,禦井堂最近沒有剪頭發,劉海有點長了,被這麼撲倒頭發就散在床上。

鄒浪從上而下望著禦井堂的臉,愛到了骨子裡,也心疼到了骨子裡。禦井堂沖著他輕輕眨了一下灰藍色的雙眼,鄒浪只覺得心髒跳得失速,他低下頭,吻住了禦井堂的唇,從一點一點觸碰的淺吻逐步加深,唇舌相交……

這一次斷斷續續喂過了一個多小時,鄒浪才喂飽了欲求不滿的小喪屍。

禦井堂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他起身洗了個澡穿上衣服,睡意全無。

鄒浪則是再次迎來失血後的疲憊,累得眼睛都不想睜開,他不得不承認,伺候喪屍真的是個費心費力的體力活。鄒浪又睡了一個來小時,到了十點左右,禦井堂把他搖醒,“醒醒,外面有聲音……”

鄒浪迷迷糊糊地捏了捏他的手,翻了個身還想睡。

禦井堂繼續聽了聽,開口道:“屍潮來了,數量很多。”他的感知比鎮民們的觀察還要靈敏,屍潮還有一段,但是他已經提前感知到。

鄒浪聽了這句話,心裡消化了一下,眼睛忽然睜開,這才坐起身來。

兩個人一路走到鎮北的冰牆邊。此時鎮民們已經發現喪屍多了起來。又開始在大街小巷進行預警。

梳子也在這邊,她的手腕上纏了紗布,又如往日一般英姿颯爽,完全不見昨日的狼狽。巡視了一圈情況,她看到鄒浪和禦井堂來了這裡,放下了望遠鏡道:“城外又發現了很多喪屍,還好冰牆已經加固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