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井堂點點頭道:“這只是屍潮的先行部隊,後面才會是重頭戲。”

但就這先行部隊,也已經足夠恐怖,這些喪屍足足有幾千隻,比昨天晚上的那一支喪屍的隊伍要多了數倍。

密密麻麻的屍體立在圍牆以北,這便是活死人狂歡的夜晚。圍牆之上,數只水管不停往外噴著水,讓喪屍不敢靠得太近,但是屍群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後面的喪屍很快開始往前擁,前面的喪屍被迫往前,不知冰牆還能支撐多久。

梳子此時更加覺得鄒浪讓她築牆的明智,屍潮提前來了,軍隊還沒有到,按照這個時間推算,防空洞根本無法完成,如果他們沒有築這座牆,現在小鎮已經被喪屍踏平。

只是她對現在這個狀況有點一籌莫展,轉頭問:“現在,怎麼打……”

“還要打嗎?”鄒浪問著,看向禦井堂,彈藥不夠,人力不足,就算是噴水都不知道一隻喪屍能不能勻上一兩滴。

他們這些普通人,如果掉下去估計再撈上來就是一堆白骨,這時候還能夠有能力進去沖殺一下的,就是禦井堂,但是這樣的情況下,他只有一個人,就算是沖進去不知疲憊地殺死百隻,千隻喪屍,意義都已經不大。保不齊後面還有沒有藏著什麼怪異的大怪物。

禦井堂道:“防衛戰吧。大家注意不要讓圍牆有破口,不要讓喪屍進入城鎮。”現在只有祈禱這座冰牆足夠牢固。

城外的黑暗之中,不知道隱藏有多少隻喪屍,到處都是喪屍此起彼伏的嘶吼聲,嘈雜的腳步聲,這只大軍在城北越聚越多。

小鎮進入了全面戒嚴,所有人都在嚴肅應戰,何也和許雲也帶了一些村民防護著圍牆,連重傷未愈的衛霖都到了,這裡一旦失守或者是有喪屍進入,情況不堪設想。

年輕的鎮民全部上陣,老弱的聚集在附近不遠處的集中安置房,梳子在鎮子裡清理出了一條緊急通道,開始給人們派發應急的食物,如果萬一不幸喪屍進入了城鎮,他們可以從這裡撤走,大家在做一切可以做的準備。

今夜註定無人入睡。

圍牆上,一個正在用水管噴水的鎮民忽然崩潰大哭,“那麼多的喪屍……我們不可能抵抗住的……”他蹲下身來,滿心都是恐懼。

這樣的情緒馬上得到了附和,他身邊的鎮民也開口道:“我們才幾百個人,喪屍……太多了。”

每個人的眼底都浮現出了恐懼、疲敝、不安,惶恐在人群之中擴散開來。剛剛經歷過昨晚的血戰,此時大家卻又感到了絕望。

梳子還以為這裡出現了狀況和鄒浪禦井堂趕了過來,得知是有人情緒崩潰,鄒浪道:“下來歇會喝點水吧,你別把那些東西當作喪屍,生前不都是一樣的人嘛。再說了,天塌下來我們頂著,回頭喪屍要是真進來了,我們攔著你們快跑。”

鄒浪說的話道理大家都懂,但是這個時候,並不能完全安撫鎮民的情緒。

梳子微微皺眉,從昨天疫苗生效,她被紅馬甲放出來後,就一直在做安撫工作,幾乎所有的話都說盡了,但是此時在這麼多的喪屍面前,鎮民還是免不了情緒失控。

“懦夫!”忽然一旁傳來了一句罵聲,老丁頭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怕死了嗎?你們的父輩當年打仗的時候,可是戰無不勝的。我老頭子,能夠砍死一個喪屍就是完成任務,砍死了兩個就是賺了,如果喪屍真咬了我,我就去和它們同歸於盡。你要是都怕得救不了自己,那別人更救不了你們!”

老丁頭的話比梳子的柔言柔語說得嚴厲多了,但是卻罵醒了這些人,他們如果自己怕得救不了自己,那麼就是真的輸了。

周圍一片安靜,唯有幾人低聲抽泣,老丁頭又道:“這裡是我們的家,為保家衛國而死,有什麼好怕的,我們北方人是有骨血的,別讓外來的孩子們輕看了你們。”

人群中,一個稚嫩的童音,忽然開口唱起了一支歌,那是曾經在戰鬥歲月裡鼓舞人心的一首民謠,小鎮上的人幾乎所有人都會唱。

越來越多的鎮民開始跟著一起哼唱。歌聲在這北方寒冷的夜晚不斷擴算,在千萬只喪屍之前,暖著人心。

人們擦去了眼淚,握緊了手裡的武器,這時候,他們不能放棄。他們骨子裡的血脈還在,平凡人也可以燃盡自己,努力在不可戰勝的敵人面前泰然自若,就算最後的結局是失敗,也要回腸蕩氣。

看人們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梳子向老丁頭投去感謝的目光,她前走了一步,對眾人道:“大家振作起來!撐過今晚,軍隊已經正在路上。”

這句話燃起了眾人眼裡的希望,但是同時,他們的目光中也有懷疑,軍隊會來嗎?來到這臨近失落之地的極北方?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為自己是被拋棄的。

聚攏過來的鎮民回到了自己的崗位,大家從新開始與喪屍的對峙。

鄒浪鬆了一口氣,禦井堂低頭看了看,冰牆還很牢固,目前並沒有崩壞的跡象。忽然他的耳朵動了動,對鄒浪小聲道:“有聲音,不是喪屍這裡。”他仔細又聽了一下,對鄒浪有些驚喜道,“是飛機!”

很快大家也聽到了聲音,夜空之中,一陣嗡嗡聲由遠及近,眾人抬頭望向南方的天空,在暗夜之中,出現了幾個小小的亮點。

那些小點慢慢由遠及近,逐漸讓人看清,那是一架架直升飛機懸在夜空之中。

是北方軍!

圍牆之上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梳子仰起頭,淚水從眼角滑落,沒有什麼比在這絕望之時看到援軍讓人能夠重燃希望,他們終于堅持到了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