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烽煙照玉珏(第1/3頁)

晨霧裹著硫磺氣息漫過落鷹澗，湯圓策馬立於甕城箭樓，玄甲映著初陽泛起冷光。

城下，南疆軍陣忽有十二麵人皮鼓震響，鼓面夜合花紋滲出黑血，竟是噬心蠱蟲卵遇風孵化而成。

湯圓腕間胎記驟然收縮，懷中虎符與城磚某處共鳴震顫，東北角基石轟然開裂，露出半枚熔鑄在城牆裡的青銅虎符，其上雙生花紋與景汐公主手札記載的＂玄武秘鑰＂如出一轍。

＂放閘！＂

湯圓揮動赤螭令旗，城牆暗格裡伸出三百架改良弩機。這是工部依《考工記》秘造的＂破甲千鈞弩＂的箭簇摻了西域龍血砂，專克南疆藤甲。

箭雨傾瀉間，她瞥見敵陣後方銀色面具寒光閃爍，鳳凰身影在硝煙中時隱時現，腰間柳葉佩與二十年前柳汀溪軍報上的火漆印記重疊如幻。

飛雲霄的玄鐵劍插在密室石縫，劍穗浸透的鮮血正滲入地磚紋路。湯圓撫過新揭開的《戍邊策》，指尖刺痛驟起，景汐公主簪花小楷裡竟夾雜著南強文字：＂永輝三年臘月，以三百車精鐵換甕城圖紙...＂字跡在龍涎香薰蒸下化作蠱蟲，拼成盛唐十六州地圖。

石門轟隆開啟剎那，二十具前朝鎧甲屍骸跪拜中央，手中玉璽嵌著雙生花紋，正是大夜國滅國時失蹤的＂九夷印＂。

梅香提燈照見壁畫異變：景汐公主孕腹祥雲化作紫黑紋路，細看竟是萬千蠱蟲組成的運河圖。

湯圓將虎符按在壁畫某處，暗河轟鳴聲自地底傳來，當年景汐公主擴建的廢棄漕運水道里，蟄伏著三百艘蒙衝鬥艦，艦身鐵甲上刻著工部永輝三年的鑄造印記。

鳳凰軟劍架頸時，湯圓正盯著屍骸手中的《換防錄》。劍鋒挑開頭盔，露出與飛雲霄七分相似的面容：＂北唐三年戍邊三百死士，全被煉成蠱人。＂

湯圓捏碎袖中香丸，天山雪蓮混著波斯龍涎的氣息讓鳳凰踉蹌後退，面具脫落時耳後硃砂痣與地宮《山河社稷圖》落款印記重合，正是景汐公主繪製輿圖時沾染的丹砂。

＂表妹可知這些船艦吃水多深？＂

鳳凰劍尖劃過漕運圖，＂足夠載著第二支玄甲軍直插長安。＂

他掀開屍骸戰袍，心口烙印著柳氏匠坊標記，與飛雲霄舊甲內襯的徽記同源。地宮突然震顫，三百蠱人屍骸眼窩燃起磷火，向著漕運水道機械叩拜。

盛唐糧倉，火光染紅半邊天穹，湯圓立在焦土上，碳化的《漕運志》在掌心碎成齏粉。副將驚呼聲中，對岸山崖滾落巨石，塵煙裡浮現南疆鐵甲龜車，車頂磷火與二十年前太廟失竊的＂幽冥燈＂一模一樣。

湯圓割破掌心，血珠在沙盤勾勒出詭異路線，正是景汐公主改建的廢棄運河，河床暗格藏著足以武裝萬人的兵械庫。

＂報！南疆前鋒已突破落鷹澗！＂

傳令兵話音未落，湯圓腕間胎記青光暴漲。她揮劍斬斷帥旗金穗，九道狼煙自甕城烽燧騰空，這是永輝年間邊軍最高警示，唯有持雙虎符者可發。

大地轟鳴震顫，廢棄運河閘門洞開，三百蒙衝艦破浪而出，艦首撞角刻著工部密檔記載的＂龍牙錐＂，正是專破龜車鐵甲的利器

白鹿崖底寒潭沸騰，湯圓懷中玉珏碎片自發拼合。完整赤螭紋浮現剎那，潭水炸裂沖天，景汐冰棺浮出水面。

棺內玉胎旁躺著南疆蝌蚪文《互市約》，北唐三年所購戰馬，馬蹄鐵竟全淬了絕嗣秘藥。

湯圓將玉珏按上冰棺紋路，九條青銅鏈破土而出，末端拴著的鑄鐵樁刻著柳氏印記，正是柳汀溪監造的邊防工事殘件。

＂原來，母妃早料到有此一劫...＂

湯圓撫過棺內機關圖，北唐三年工部鐵器支出多出三成的謎團豁然開朗，足夠暗造第二支玄甲軍的鐵料，被熔鑄成九條鎮龍鏈深埋地脈。崖頂忽傳金鐵交鳴，飛雲霄殘破戰甲映著血色殘陽，心口舊傷迸裂處浮現金粉，正是《蠱毒考》記載的＂金蟬渡劫＂之術。

鳳凰劍鋒穿透東仡散人心臟時，老巫師癲狂大笑：＂這具肉身不過是景漣的替魂傀儡！＂

鎏金玉鐲炸裂濺出血霧，十個佝僂身影自硝煙浮現。湯圓腕間胎記延展金線，與飛雲霄埋在甕城地下的玄鐵陣共鳴。

第十個幻影消散時，殘骸中《匠作錄》顯露真相，北唐三年鐵料暗渡突厥，換取的根本不是戰馬，而是煉製噬心蠱的西域天星草。

＂陛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