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越好賭?”羅家楠翻出小本本。

簡依涵點點頭。“以前父親並不是那種沒有自制力的人,煙、酒都很有度,也從沒在外面找過女人,可自從他在澳門贏了一大筆錢回來之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以前他投資很謹慎,後來卻變得十分盲目。野生動物園這個專案風險極大,他卻一意孤行。母親勸不動他,又發現他在外面亂搞,生氣就離婚了……您知道麼,他以前身材很好的,前段時間和他影片,我差點沒認出他來。”

“是啊,法醫預估簡越的體重大約在兩百斤左右。”羅家楠說完立刻抿住嘴巴。

操!說走嘴了。

“預估?”簡依涵微微探過身,眉頭緊鎖,“他的屍體……不……不完整?”

“也沒缺……缺什麼……”羅家楠趕緊抄起咖啡杯堵住嘴——我操忘放糖了真苦。

簡依涵臉色微微發白,他放下咖啡杯,左右環顧一圈,起身走到在水池中央臺子上彈奏鋼琴的鋼琴師身邊,低聲和對方交談了幾句。羅家楠驚訝地看到,鋼琴師站起身,將位置讓給了簡依涵。

簡依涵在琴鍵上試了幾個音,爾後閉上眼,彈起一曲基調悲傷的鋼琴曲。大廳裡的人都看向水池中央,目光中無不充滿贊賞以及驚訝。羅家楠完全不懂樂器,但即便是他也能從這流暢的樂曲中聽出來簡依涵的演奏有多麼出色。

要是祈銘在這就好了,他想,說不定還能聽出來這孩子彈的曲子是啥名。

一曲終了,簡依涵起身向鋼琴師致謝,然後坐回到羅家楠面前。“抱歉,我神經一緊張就需要彈鋼琴來放鬆。”他臉色看上去沒那麼蒼白了。

“你剛彈的是什麼?”

“《安魂曲》,莫紮特的遺作,原作是交響樂,我在飛機上把斯邁爾續寫的《末日之淚》裡的幾個小節扒譜改編成鋼琴曲,本來是想在父親的葬禮上演奏的,剛才心裡很難過,就……”簡依涵目光悵然,“真是不好意思,獻醜了。”

“不不不,挺不錯的。”羅家楠從“莫紮特”開始就聽不太懂了,而且這藝術上的事兒,他真沒發言權,“反正我聽著挺好,真心話。”

“彈鋼琴,我屬於需要以勤來補拙的那種。”簡依涵歪歪頭,“我弟才是真正的天才,可惜,他手受傷導致神經受損,就再也不彈了。”

真看不出來,羅家楠挑起眉毛,那個敗家玩意還是個鋼琴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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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局裡,羅家楠看審訊室裡苗紅和喬大偉已經在跟郭恬母子談話了,就跑去法醫辦找祈銘。他把簡依涵彈鋼琴的事告訴祈銘,還問人家會不會彈《安魂曲》。

“如果有弦樂樂譜,我可以演奏。”祈銘正在幹活,有點嫌羅家楠礙事,“你讓開點。”

羅家楠訕訕地退開點距離,說:“那個簡依念,據說還是個鋼琴天才,就是傷了手,沒辦法再彈了。”

祈銘抬起頭。“受傷,什麼傷?”

“沒細問,不過傷到神經了。”

祈銘想了想,摘下手套,把白大褂一脫往羅家楠懷裡一扔,出門直奔電梯。敲開審訊室的門進去,祈銘站到簡依念旁邊,對他說:“起來,把你坐著的椅子拎起來。”

簡依念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郭恬拍拍兒子的胳膊,示意他照祈銘的話去做。簡依念繞到椅子後面,雙手拎住椅背,極為勉強地把椅子稍稍拎起來一點。但馬上,椅子腿兒就開始哆哆嗦嗦地不停敲地。

祈銘仔細觀察了一陣,轉頭看向苗紅和喬大偉。

“他這手有毛病,無法持重,打遊戲還行,想用槍打中人除非瞎貓撞上死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