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琳·亞歷山大·瓦西里,庫勞女大公,是維吉亞女性中當之無愧的佼佼者,強者,勝利者。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卻並不是維吉亞貴婦的榜樣,甚至可以說是被貴族女性排斥的異類。當然,也和同性之間對出類拔萃者自發的嫉妒有關。

按照維吉亞社會風俗學來說,一個優秀的維吉亞貴婦要學會順從。不要爭搶丈夫的風光,安分守在家裡教育子女,儘可能少給自己的丈夫戴綠帽子,至少不要講出來——很多時候維吉亞人對某些方面的開放程度,還比較貼近古老習俗。

不過自詡天下第一等人的斯瓦迪亞貴族,在嘲笑維吉亞的波耶回家很有可能從櫃子、水缸、床底下各抓出一個野漢子的同時,卻忘記了撒泡尿照照自己,他們也沒好到哪裡去。斯瓦迪亞的貴族們想盡各種各樣的方式來阻止自己的妻子紅杏出牆,設計了什麼什麼帶,什麼什麼保險,然而只要他們的妻子樂意,他們的頭上總會多點鮮豔的顏色,孩子總有機率像給他趕馬的馬伕。

只不過令人心碎的是,美貌與權力並存的艾德琳,長期奉行獨身主義。她的身邊永遠不乏尊貴程度由低到高不等的追求者,或許她的容貌不是最出眾的那一個,但她從不拘束而又別具一格的熬人成熟風采,使得一直令見慣了溫順虛偽的貴婦的男人們躁動不已,垂涎三尺。甚至有富豪公開宣稱,如果自己能得到她的青睞,甘願把全部財產捐獻給瓦西里家族,在她門口當個守門人。

如果說騎士的武器是騎槍和劍盾,那麼艾德琳的武器就是她自己。舉手投足之間,不知多少維吉亞波耶和騎士為之動容傾倒。甚至一向苛刻的亞羅格爾克國王,對庫勞女大公的讚美之詞也從不吝嗇。當然,艾德琳處理事務的得體也是整個議會都加以讚歎的。

然而那只是一層偽裝,今年35歲的艾德琳,應該已經過了青春懵懂的年紀很久了,或者說從來沒有過什麼。她的心裡住著的不是詩人,騎士和愛情。如果說真的有什麼在權力,奢侈的生活以及自我價值之外,可以讓她牽掛,那麼想必只有父親留給她的家族,以及某個暴脾氣的半個朋友。

“那麼,親愛的康斯坦丁,你要說實話。”艾德琳輕輕抿著了一口滾燙的熱茶“我們那個沒什麼大本事的一根筋騎士,果戈裡·瓦西里,究竟是怎麼死在戰場上的?他的父親在向我哭訴自己第三個兒子的死亡給他帶來的不幸,希望我代表他向你賠償。”

“哦……”康斯坦丁喝茶水喝到眼睛發直,雖然還是很想和軍官們一起用劣質葡萄酒和麥芽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但既然是惹不起貨色的邀請,就不得不來了“你告訴他……他兒子死的窩窩囊囊,我踹他屁股告訴他:‘蠢貨!發起進攻,帶著你的盾劍士頂上去!’他告訴我不,結果在左閃右躲的時候被流矢射中了腦袋。我向你發誓,我很想把他的腦袋砍下來當夜壺,但是沒有這個機會,那對箭孔讓小果戈裡的腦袋失去了價值……”

“你夠了,康斯坦丁,在女士面前說這些話是很失禮的!”艾德琳皺著眉頭遞過去一碟紅豆餅乾“吃一點,去堵住你的嘴!還有,下次不要吐在我的地毯上!”

康斯坦丁·克林頓強壯的肩膀端著那碟迷你的小點心,看著那些比自己嘴巴小的紅豆餅乾,總有一種不知道該一口吃多少的為難。但他還是選擇放棄倒直接進肚子裡的打算,耐心地用手一次抓住三個一起塞進去。

“你這樣讓我很難抉擇,康斯坦丁。”艾德琳儘量不去看朋友的的吃相,以防自己笑出聲“我應該怎麼告訴他的父親,你的孩子死的一點也不光彩,很窩囊,而且要不是多了兩個眼差點被我們的戰神摘了腦袋當夜壺?”

康斯坦丁嚼著熱騰騰的紅豆餅乾,咋了咋嘴,又倒了一杯芬芳撲鼻的茶水,一口喝乾:“當然,就這麼說,如果想要賠償到我的軍營裡來找我……亞歷山大,你應該獎賞你的廚子,他的甜品手藝越來越棒了!”

艾德琳氣得手直哆嗦,手上拿著的陶瓷杯子的水面,都在不斷晃動,估計要不是因為這是名貴的陶瓷,想必就要摔杯為號,讓維吉亞軍神倒個大黴:“康斯坦丁!我問你!上一次你用我的中名調戲我很失禮的行為,相當於叫對方小寶貝),得到的結果是什麼?”

康斯坦丁嚼了嚼小餅乾,不明所以地翻著手指數:“你說在你私軍軍營裡那次嗎?我好像是喝了三桶葡萄酒,被你的騎士們按在地上打了屁股。當然,後來我也翻身起來打了兩個!哈哈,真是刺激。”

艾德琳拂拂額頭,有些鬱悶地說道:“再想一想,在沙龍那次,你執意不向那個公爵夫人行李的那次?。”

看著那些在手指上的餅乾渣,覺得浪費的康斯坦丁嗦了嗦手指:“噢……那你說的應該是我被你的侍衛按進水桶那一次吧,嗯,好像是的。順便說一句我覺得向那個又老又醜,還喜歡用眼角看人的傢伙行禮,是一種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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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一次……你這個德行,但是……”艾德琳的臉色有些奇怪“但是看上去你似乎也沒有喝多啊。”

康斯坦丁捋著下巴上的鬍子:“噢……可能我不喝酒的時候也是個魂淡,你沒發現而已。”

“這是個經典的回答”艾德琳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面部表情依然很淡然,只要你不注意看她白皙的額頭即可“那麼克林頓伯爵,你是打算考驗一名優雅女士的底線嘍?”

康斯坦丁還像吃點餅乾掩飾尷尬,但用手摸了摸碟子,發現已經空蕩蕩的了。就剩下一點碎末,收攏收攏倒進嘴裡也不夠一口。只得訕訕地放下盤子,擦掉鬍子上的餅乾渣嚴肅起來:“那個……艾德琳,你知道最近日瓦丁有一場宴會嗎?”

艾德琳跳了挑眼眉,稀鬆平常地:“當然,這是你擊潰叛軍的慶功宴,怎麼了?不過大家都知道按照規矩,你應該不會出席的。”

看起來康斯坦丁也沒有什麼反對意見,而是點了點頭:“當然……我已經為他們提供宴會的理由了,又何必去參加這個宴會呢?”

可憐的艾德琳縱然博學多識,這樣的理論她一時竟也無言以對。聽起來倒時很像:“既然你覺得雞蛋很好吃,又何必認識這隻母雞呢?”

“那麼這一次你似乎有什麼打算?”艾德琳揪著自己的裙襟,擺出一副相對淑女的坐姿“你打算去看看你的慶功宴?”

康斯坦丁笑了:“為了我們國王的健康乾杯我很樂意嘍!不但如此,我還需要一個女伴……艾德琳,不知道你有沒有用不上的女僕,能讓我拿出手……”

艾德琳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送客!明晚見,來試衣服。希望你不會對緊身衣過敏,不然只能把你們一起扔進河裡沖洗沖洗了。”

走在離開庫勞的冰冷道路上,康斯坦丁認真想著艾德琳的一舉一動,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似乎自己表達錯了什麼,卻又無從知曉,只能無奈地發出毫無意義的抱怨:“女人……哎,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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