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後,隨著期末考試的時間確定,寒假的時間也終於塵埃落定在二月六號,那天是農曆臘月廿三,距離過年僅一個星期而已。

這是粟春雨自唸書以來,放假時間最晚的一個寒假。

心底的怨念自然也是有的,但一想到這是沅南素來的“特色”,她日後的兩個暑假、兩個寒假大抵也是相差無幾的短暫。既然是註定無法更改的,倒不如現在坦然接受了好,也省去了沒必要的糾結。

這樣想著,她就格外期待期末考試的到來。

二月一號,期末考試如約而至。

由於考試前兩天沅城又下了一場雪,考試的這天,正好碰到融雪,晴好的陽光裡瀰漫著蕭蕭的冷意。

學校約莫是怕影響學生過年的心情,不想給學生在寒假期間造成過多的壓力,所以期末考試的難度比月考要低很多。

二月三號,期末考試結束,但因為六號才正式放假,接下來的兩天沅南依舊正常上課。

然而,剛經歷完考試的學生們,心思顯然已經不在學習上。科任老師由於批改試卷壓力大,也有些心不在焉,多數課程都在讓學生自習。這就給了很多學生上在課期間講小話的機會。

言謝是個反例。他似乎又變得忙碌起來。

實際上,早在考試前,他就又恢復到了當初參加市裡物理競賽時的那種狀態。他多數時間都在做題,課間休息時偶爾會跟江一誠、彭峰他們一起去廁所,順帶幫粟春雨的熱水袋換水。

粟春雨自然樂意至極,可以不用去吹冷風就有熱水暖手,她甭提多開心了。

不過,她也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周家名很少再跟他們幾個人一起同進同出,與楊希園在一起的時間反而越來越多,也不再避諱大家,頗有一種公開關係的意味。

粟春雨不知道楊希園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但顯然,她不會跟她成為朋友。

言謝是真的很忙,白天要上課、做題,到了晚自習還要去辦公室幫著韓箴批改期末考試的試卷。

粟春雨也未能倖免。

由於成績要在六號之前統計出來,所以各科老師忙的是人仰馬翻,尤其是像韓箴、易琴這種帶了三個班級的老師。

時間緊,工作量大,來幫忙的學生也就漸漸變多了。

大概是幫忙批改試卷的學生過多,辦公室有些人滿為患。年級組組長特意向學校申請了一間教室用來批改試卷。

經歷過前一晚的奮鬥,粟春雨聽到人手增加的訊息,以為自己應該可以功成身退了,結果五號的晚自習剛開始,易琴就來教室通知她晚上繼續的訊息。

同樣抱有僥倖心理卻依然逃不過墨菲定律的人還有言謝。

雖然頗有微詞,但他終歸還是不曾拒絕。

兩個難兄難弟一般的人,相互對視一眼,都笑的有些勉強。

粟春雨說:“我看答題卡已經看到眼睛散光了。”

言謝安慰她:“散光算什麼?我已經瞎了。”

粟春雨噗嗤一聲就笑了。

言謝站起身來,瞥了一眼她的課桌,隨後提醒:“聽說今晚批改試卷是在實驗樓的多媒體教室,你把熱水袋帶上。”

等到了地方,粟春雨還是很佩服言謝的先見之明——實驗樓的教室簡直就是露天的操場,半分溫暖也沒有。

他們二人去的有些晚,教室裡已經有很多學生在。

韓箴看到他們站在門口,急忙催促:“來來,你們兩個幫我批改物理試卷。”

粟春雨有些猶豫:“韓老師,我們易老師讓我批改語文……”

韓箴道:“語文已經有很多人在幫忙了,我們班榮靈她們都來了。你理科成績好,跟言謝一起來幫我。”說著不待她再拒絕,直接抽出一沓答題卡扔到了二人懷裡。

言謝跟在韓箴身後,吊兒郎當道:“韓老師,斯文一點,我們班粟春雨是女生。”

“就你話多。”他不滿地瞪了言謝一眼,“答案都記得吧?你告訴一下粟春雨,仔細一點,不要弄錯。”

言謝滿不在乎地嘀咕:“這麼簡單的試卷我怎麼可能弄錯。”

話落,他將粟春雨手裡的答題卡一併接到了自己的手裡,領著她往空座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