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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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婉看了一眼,很快答道:“像是一個 ‘王’字。”
“確實是個王字,夫人再往前看。”楊五指著緊靠著’王’字旁邊的那個字,又道:“這裡還有一個字,夫人可看出什麼來了?”
花婉順著楊五的手指仔細看著,經他一解釋,老虎額頭上的“三王”兩個字頓時顯得清晰無比,她震驚道:“這是……”
楊五目不轉睛地看著花婉,沉聲道:“前太子妃公孫敏想用這幅畫,傳達一些關於祿親王的事。婉夫人,你可知道太子妃想說的是什麼?”
花婉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瞧著那兩個字不語。過了好一會兒,她站起身來,走到離楊五較遠的一扇木窗前,站定了問楊五:“此事與你何幹?你為什麼會注意這幅畫?”
楊五跟著起身,對花婉道:“不瞞婉夫人,我會注意此事,是因為柳如煙。夫人也知道她受瑢親王所託,與我一起在瑢王府裡假扮晴夫人。但數日前她迴天香樓收拾細軟時,祿親王忽然將她買走,自那日以後,她就再未回過瑢王府。”
花婉柳眉微揚了揚:“哦?三哥把柳如煙買走了?……這倒不大像他的風格。”
她稍微思索了下,很快又道:“可是柳如煙被買走,對你而言,至多也就是瑢王府裡暫時少了個夫人跟你搭檔,不好跟瑢親王交代罷了。你可以說晴兒到我這裡來住了,就能敷衍過去,卻跟這幅畫又有什麼關系?”
楊五點了點頭,以示花婉說的這些都沒錯,繼而進一步解釋道:“婉夫人大概記得柳姑娘一直想要這幅畫。不瞞夫人,告訴我畫中藏有秘密的就是她。她曾託我幫她找出這個秘密,因為這秘密與她身世相關。我如今查出畫中所指的是祿親王,而她又剛好是被祿親王買走,我擔心其中有問題。”
花婉疑惑道:“與柳如煙的身世相關?在阿敏留下的這幅畫裡?而且跟三哥有關?”她眼神中透著不解,輕聲自語道:“……我想不出原因來。”
但她好像對楊五放下了戒心,轉過身面對著楊五說道:“若說他們之間有何關聯…… 就我所知,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三哥一直傾心於阿敏,而柳如煙碰巧長得跟阿敏很像罷了。”
楊五聽到“跟公孫敏長得很像”這句,心中一動,脫口問道:“有多像?”
“我第一次見到柳如煙時,差點以為就是阿敏本人,你說有多像呢?”
楊五手握著茶杯,半晌忽道:“恕我直言,婉夫人認為……柳姑娘會否跟前太子妃有血親關系?”
花婉沒有馬上否定,沉思了片刻,才輕搖了搖頭,說道:“上一次柳如煙來我府中,我也跟她提到過這件事。那天我和她在老書房裡翻出一張阿敏的畫像,我還跟她說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但柳如煙不可能是阿敏的女兒,因為阿敏跟太子李珺並沒有孩子。”
她琢磨了下,又道:“除此之外,若從年紀上來看,阿敏有個兄長叫公孫梧寒,是前朝的驃騎將軍,也在那場變故中去世了。公孫梧寒倒是有個獨女,叫公孫柳,出事那年大概三歲不到吧。那孩子如果還活著,現在該跟柳如煙差不多一般大。”
楊五眼中一亮,立刻問道:“那公孫柳是否有可能還活著?”
花婉搖頭道:“你懷疑公孫柳就是柳如煙?那也是不可能的。當年奉旨抄家的就是煜親王,就是我的丈夫。如果公孫家有人還活著,他不會不跟我說的。”
楊五雙肘撐膝,兩掌合十在身前,聚精會神地沉思了半晌,對花婉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婉夫人能夠答應。”
“是什麼?”
“能否請婉夫人跟我講講當年的事?越細越好。”
花婉沒有直接答應,卻輕笑了笑:“你很喜歡柳如煙是不是?”
楊五沒有想到她會忽然問這麼一句,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但聽見阿柳的名字,他的眼神卻不自覺地柔和起來了。
花婉看在眼裡,微笑道:“所以你才這麼急迫地攬這件事上身。”她還站在窗邊,說完這句話就向窗外望去,目光放得很遠,半天才像自語似的喟嘆道:“……大家都是為了個 ‘情’字罷了。”
楊五聽她忽然感慨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好不語。
花婉在窗邊站了小片刻,走回桌邊,對楊五道:“其實我也只知道個大概……那幾年因為天災不斷,百姓生活困苦,朝廷也賑災不利,民間就陸續出現了一些反抗朝廷的組織,而玄黃教是其中最大的一支。”
“可是他們雖然打著為民請願的旗號,然而行的卻是佔山為王的土匪作風,外加管理不善,久而久之就失去了民心。朝廷聽說後,決定立刻借勢鎮壓,而奉旨領兵的就是當時的太子李珺還有祿親王。對玄黃教那一戰,原本都以為會是一場硬仗,然而還沒正面交鋒,玄黃教忽然就遞了降書,請求朝廷從輕發落,予以收編。”
“先皇接到捷報,很是高興。誰知就在押送教眾回城的路上,太子夥同玄黃教主陳勉,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叛變了。他刺傷祿親王,率領玄黃教教眾及叛軍直逼京城,意圖逼宮篡位。”
楊五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了花婉,問道:“我在民間聽到這傳言時,就早有一個疑惑:太子既然已經是太子,他為何還要篡位?這有些說不通。”
花婉道:“大家現在都認為,那是因為當年先皇在繼位人選一事上,表現出了極大的猶豫態度。尤其在出事前半年,朝野內外都在傳言先皇意欲更換太子人選 — 大概就是這個原因,令太子失去理智,一時糊塗,犯下了大錯。”
楊五聽完未予評判,只是繼續問道:“後來呢?”
“後來,先皇聽說原本投降的玄黃教竟然包圍了京城,怒不可遏,當即派兵鎮壓,而領兵的正是我的父親和我當時新婚不久的丈夫。朝廷禁軍和叛軍在京郊交鋒,我父親獲勝。班師回朝前,李煜寫信告訴我說,當他走進太子的中軍帳時,正看見太子手持長劍,刺中祿親王,險些要了祿親王的命。”
花婉邊說邊搖了搖頭,好像到現在都覺得難以置信:“若非我丈夫親眼所見,我真的無法相信,看來忠厚老實的太子李珺怎會做出那樣弒親忤逆的事情來……被押回京城後,太子還堅持不肯認罪,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人嫁禍的……”
楊五聽到這句,臉色微沉:“請問婉夫人,他說的嫁禍……是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