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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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東山出去抓藥,到了傍晚時分才回到客棧。他沒回房,徑直來到了燒水的柴房。
金貴正在柴房裡,坐在一堆柴火上,用手攏了一把瓜子在嗑,聽見有人進來,一抬頭,見暮東山站在門口:他渾身濕得沒有一塊幹的地方,順著褲腳流了一大片水,把地都浸透了。
但他從懷裡取出的藥包卻是幹爽的,包著厚油紙,連一滴雨水都沒沾到。
金貴急忙放下手裡的瓜子,上前接過那包藥,豎起大拇指贊道:“暮將軍好本事!小的正想這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地方,怕這些藥弄不齊全呢!”
暮東山指著藥包說道:“這裡面有一味藥,藥鋪裡沒有,我在山裡才找到這一點。你問問王爺夠吃幾天,不夠我再想辦法。”
金貴連連點頭,手上不停,已經燒起水來準備煎藥。暮東山見沒自己什麼事了,就轉身離開了柴房。
他走上樓,回到房間,先把身上擦幹了,又換了身幹爽衣服。都收拾齊整了,來到花晴的房門口,正準備抬手敲門,忽聽裡面傳出花晴的笑聲。
那聲音如銀鈴般悅耳動聽,而且聽來十分的快樂,令他不禁微微一怔。
這一路上暮東山陪著花晴,莫說這樣好聽的笑聲,花晴就連笑容都沒展露過一次。他站在門口,舉起的手慢慢地攥在了一起,猶豫再三,收回了手,轉身默默地離開了。
暮東山悵然若失地走下樓,來到客棧的堂上。
外面依然狂風暴雨,雨水彙成湍急的河流,卷著樹葉子從客棧前打著轉地流過。
原本站在門口等雨停的人群見這雨連一絲要停的意思都沒有,也就都不再站等了,全回到了堂上,三三兩兩地坐了下來。
暮東山撿了張空桌子坐下,跟堂倌要了一壺酒,悶著頭,也不就菜,就那麼一碗一碗地獨自喝起來。他心情鬱悶,喝得極快,不一會兒就灌了自己七八碗下去。
忽然,他手前的酒壺杯碗上籠了一個人的影子。
暮東山抬頭看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俊美少年站在桌邊,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那少年肌膚若雪,眉清目秀,身上錦衣華服、鑲金戴玉,與這破舊的客棧甚不相稱。他指著暮東山對面的板凳,問道:“這裡我能不能坐?”
暮東山沒吭聲,把酒壺酒碗往自己跟前挪了挪,那少年見他這是同意了,撩袍坐了下來,說道:“我看大哥獨自飲酒,我也等雨停,不如一起喝點吧。”
暮東山見他年紀跟自己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卻上來就喊自己大哥,心裡有些好笑。
但他心裡畢竟堵了一團的愁緒,也沒說話,只拿起酒壺來給那少年倒了一碗。
那少年一看,倒是很高興,等暮東山倒完,舉起酒碗道:“我先幹為敬。”說完咕咚咕咚仰面朝天喝了個精光,對暮東山照了照空碗。
暮東山微微一笑,給他又倒了一碗,這碗倒完,酒壺也空了。
暮東山晃了晃酒壺,放在一旁,正要叫堂倌來,那少年卻伸手攔道:“我請你。”言畢高聲喚來堂倌,說道:“把你們這裡最好的酒拿上來。”
堂倌問道:“這位小爺,是要多少錢的酒呢?”
那少年道:“要最好的。”
“最好的可就貴了,得……”堂倌還沒把價錢報出來,少年一揮手,不耐煩道:“你不要囉嗦,盡管上好酒來。”
堂倌飛快打量了少年兩眼,感覺是個有錢的主兒,再不多說,轉頭就去了後廚,片刻捧著個老酒壇子回來。
那少年看見,指著自己的酒碗道:“倒來我先嘗嘗。”
堂倌往他酒碗裡倒了半碗,少年端起來喝了一口,說道:“還行,就它了!放下吧。”
堂倌把酒壇子放下就走了,那少年抱起酒壇,給暮東山倒酒。
他倒酒的時候,暮東山無意中看見他捧著酒壇子的兩只雪白的手,像個女孩子似的膚如凝脂,不禁暗道:“這人生得跟個丫頭似的,若非這身打扮,倒要讓人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