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詩冬……”即使回到帳篷,夕夏喃喃堅持的只有這句話。

玄薇面不改色地扯下她身上的浴巾,目光僅在某個和她認知沖突的部位暫停了兩三毫秒,換用毯子將她裹緊,小心地將她的長發整理出來,防止沾濕毯子內部。

“我必須親眼確認他的安全!”夕夏抓著她的手冰涼,“他們不可能只想殺我一個人,詩冬他有危險!”

“你要相信他。”玄薇將她的手塞回壇子裡,微微皺起眉頭,語氣稍顯嚴厲,“他身邊也有隊友,而且他可比你可靠多了。”

夕夏的眼神瞬間黯淡,令人心疼,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事實,但保護弟弟是她的本能。

“斯泰茜。”玄薇站起身。

“呃,在!”跟著她們回來,卻至今沒搞清楚狀況的斯泰茜停在帳篷門口,小心翼翼打量著氣勢突變的玄薇,“需要我做什麼嗎?”

玄薇淡淡地說道,“保護好她,我出去一趟。”

斯泰茜愣愣地點了點頭,聽話地在夕夏的身旁坐下,後知後覺地轉過身,“你不先換個衣服……嗎……”她卻已經離開了帳篷。

玄薇退入不遠處營地和樹林的交際處,仍保持著帳篷在視野內。她背靠著一棵樹,樹根上方三寸刻著一道不起眼的劃痕,身後颯聲閃過,落下一道黑影,但戴著一張白色的半面具。

“陛下。”面具下的白隼隊員半跪著行禮。

玄薇雙手交叉抱胸,“有跟蹤到那個襲擊者嗎?”

“是,07和09已經準備就緒,今夜就可以動手。”

“你們沒有預先發現他?”玄薇的聲音不辨喜怒。

白隼隊員的冷汗唰就下來了,“陛下恕罪。我們監視過程中並未發現有可疑人員進出,屬下猜測他已埋伏在裡面多時。”

“我沒怪你們,畢竟對方也不是簡單的角色。我自己也有疏忽。”玄薇沒有回頭,目光仍盯著那頂帳篷,“到現在為止,已經發現了多少人?”

“除了剛才的襲擊者,懷疑名單上有十人,已確認身份的有兩人。”

這麼多?

玄薇沉思,“我們需要更謹慎。有情況立即向我報告,用暗號……藍軍那裡有情況嗎?”

“並沒有報告。”白隼隊員打量了一眼她還濕著的衣服,“陛下,夜晚風涼,還請注意身體。”

玄薇擺了擺手,“無妨,這也是給我自己一個教訓。你回崗位吧。”

“遵命,陛下。”

身後再次響起如風般的颯聲,玄薇放下手臂走前兩步,側身轉頭,樹上已沒有了人影。

她踏著夜色返回臨時澡堂,一地狼藉又是她們小組洗澡的時間,總得有個人去說明情況。爆炸的痕跡難以掩飾,她索性據實以報,但隱瞞了自己知道的部分。層層上報最後肯定會到奧布裡手上,他知道該怎麼處理。

這麼一折騰,她回到帳篷時已是深夜,但斯泰茜和夕夏都沒有睡。夕夏已經冷靜下來,也換好了衣服,就是沉默得異於尋常。

“詩冬沒事。”玄薇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脫了鞋子坐上了自己的鋪蓋,“早點休息吧。”

斯泰茜誇張地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夕夏的肩膀,“你看,我說沒事吧。”

“嗯。”夕夏目光放鬆下來,但仍坐著沒動。脖頸上一道紅印格外刺目,無意中勾起了玄薇深層潛意識中穿越時被掐死的回憶,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好了好了,睡一覺肯定就沒事了,相信我。”

玄薇放柔了聲音,抱著她躺下來,輕撫著她的長發,“我和斯泰茜會保護你的……就算是為了詩冬,你也得堅強起來,不是嗎?”

夕夏閉上眼睛,終於在她低沉的聲音中放鬆下來。

斯泰茜連忙關了燈,給她們蓋上毯子,躺在了夕夏另一側,長手長腳緊緊抱住兩人。

三人依偎著睡在一起。

直到耳畔傳來勻長的呼吸聲,玄薇才睜開眼睛。注視著那兩人熟睡的臉,她卻清醒直到黎明。

這幾天註定不會再平靜。

所幸一覺過後,夕夏冷靜了下來,也不再吵著要找詩冬。玄薇外有白隼隊員盯著,內部由自己留意著周遭的變化,連食水都要驗過毒才能端進帳篷。

“真的這麼嚴重嗎?”斯泰茜跟著啃了三天幹糧,嘴裡淡得什麼味道都沒了,忍不住嗔怪玄薇太過謹慎,“誰能和她有這麼大深仇大恨,除了那天晚上,也沒人再來襲擊我們啊!”

玄薇放下夕夏的水杯和檢測儀,當然不能明說這些天的刺殺都被白隼阻擊,索性挑眉道,“那你不妨直接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