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晚州糾結繼續和花容鬥智鬥勇還是就此罷手的時候,反倒是花容替他做了決定。

“夫人這幾日不舒服,不便待客,安公子可以在莊裡隨便看看。”

翌日,心月到了白鶴院,將花容的決定告訴了安晚州。反正,就是這幾天不想看見他的意思。

安晚州無語,這是打算,幹晾著他?如果她想就此激怒自己,那就太小看安家人了——“這農莊挺大,聽說還有花圃?”

心月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也就笑著道:“安公子想去看麼?我可以帶路。”

“那就卻之不恭了。”

安晚州扇子一搖,拿出貴公子的款兒,很有風度地道。

心月嘆氣,若是他昨天能這般對夫人,如今也不會坐了冷板凳。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花圃,正趕上那些小孩子在摘花,安晚州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小孩子一起幹活兒,很是稀奇。

“這是夫人想出來的法子……”心月見他感興趣,便簡單將花容最初的想法給說了。

“……”

安晚州沒吭聲,他是個生意人,自然知道花容這樣做省了多少工錢。可是,他又不能指責花容黑心,畢竟對於這些孩子來說,摘花並不算是一件苦差事。

所以說,這其實是一個雙贏的方法。可這樣的法子,又未免太大膽了些,換作是他,絕對不會想到這樣的法子。

“心月姑娘,這是今早上新摘的花,正好拿回去給姑娘插瓶,一會兒姑娘直接捎回去吧。”

藍盈盈如今嫁了人,說話做事比起以前有分寸的多,何況這莊裡上下就沒有不喜歡樓心月的。雖然是少夫人的貼身侍女,可人家從來不拿喬作勢,對人始終和和氣氣的。

若是有什麼事情求到她跟前兒,能辦的她也會盡力去辦。

所以,樓心月的人緣兒不可謂不好,甚至比起杏兒來,還要討喜一些。

“這位是安公子,從江州來的。”

正好兒丁二寶也走了過來,心月便同兩夫妻介紹道。

“安公子。”

丁二寶和藍盈瑩同聲道,只是這反應,卻比丁莊頭要平淡的多。就好像這只是隨便一個姓安的普通人,而不是來自江州安家。

安晚州從來了容喜莊之後,就有了一種感覺,江州安家在他們眼裡根本不算什麼。雖然特意從江州請了廚娘,態度看起來好像很重視,可事實上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

除了丁莊頭對他的身份有著正常的反應,其他人看到他就跟看到一個普通人的反應差不多。他確信,這些人不會不知道安家,整個景國就算再偏僻的犄角旮旯,也都知道江州安家富可敵國。

這些人知道,可偏偏都不在意,也沒有什麼人上趕著來討好他的。

“心月姑娘,安公子,你們隨便看吧,我們還得給花上肥。”

丁二寶指指不遠處的一處花田道,那裡還有幾個人正等著。

“那邊兒是什麼?”

安晚州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小山坡道,看到花圃裡大人還有小孩兒都忙的熱火朝天的,他還有什麼興致在這裡賞花?準確來說,是不好意思。對著那麼多嘿喲嘿喲揹著花簍的小孩兒,他一個大男人幹看著總覺得不是個事兒。

心月瞭然,笑著道:“那邊再走一段路,是夫人讓人建的小院兒,大概有幾十家。”

兩人繼續往前,放眼望過去,一路上青石鋪地,露面十分的乾淨,幾個年紀小一些的孩子正在跑來跑去笑鬧著。

“這些是什麼人?看起來,不像是山莊裡的下人。”

安晚州打量著兩個跑過來的小孩兒,身上穿著絲綢做的衣裳,雖然是那種質量普通顏色也不怎麼好看的次等絲綢,可這也不是下人能穿的。

“這裡住著的,都是流民,不過現在已經安定下來,且大部分都已經在這邊入了籍。”

心月耐心同他解釋道,今年的水災,想必安晚州也知道,畢竟這事兒可不算小。

“安置流民?這不是父母官該做的事兒麼?”

安晚州覺得,這位雲夫人管的還真寬,什麼事兒都要插一腳。

“流民太多,官府根本管不過來,要不是夫人,他們還不定怎麼樣呢!”

說起這個,心月發自肺腑覺得自豪,正是因為夫人,他們沒有凍死餓死,反而吃得飽穿得暖,甚至住上了比從前更好的房子。她心裡一直覺得,夫人是個奇女子。